花店的工作人員第一次見到這種把“最便宜的”說得如此直白的顧客,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卻還得耐著性子給她包裝好。
想不到面前這個顧客穿著如此體面,買花的時候卻還這樣小氣,也不知道收到花的是誰,這麽倒霉。
粉白西裝半搭在身上,方知樂踩著六厘米的高跟鞋,慵懶悠閑地看過店內的擺設,然後視線忽然一頓。
“這個花是什麽?”方知樂指著一個問。
工作人員隨意看了眼,“那是老板養的盆栽,不賣哦。”
方知樂走過去蹲下,這個盆裡的花是淡紫色的,花瓣纖細,且微微卷起,和兔子的耳朵非常像。
“兔子角槿,”方知樂念出花盆上的標簽,然後頓了一會兒,扭頭道,“我買了。”
工作人員已經把滿天星打包好,不耐道:“這是我們老板的盆栽,本店隻賣插花……”
“這盆花賣我,”方知樂打斷她的話,她半披著西服看過去,漆黑的眼神裡翻湧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情緒,讓整個店裡的氣氛變得無比壓抑,“今天你店裡所有的插花,我包了。”
半個小時後,方知樂由老板親自點頭哈腰送出門,她的懷裡抱著一盆兔子角槿,手裡還提著三小包種子。
老板樂不可支地送她上車,等人走後,扭頭訓斥店員,“讓你長點眼色,店裡擺出來的所有東西都可以賣!只要價格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店員委屈,“我以為那是您喜愛的花。”
老板從收銀台裡抽出幾張百元大鈔給店員,“好啦,知道你是好心,就是專業知識不過硬,兔子角槿的花期長,從10月份開始到來年的5月份,這不剛好就快5月了,她買回去也開不了多久。”
店員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
店裡的鮮花都被方知樂包圓,老板喜氣洋洋地放了店員的假,“昨天不是清明嗎,讓你加了一天班賣菊花,這是加班費,拿去下班吧。”
店門口擺滿了殘凋的菊花白花,店員把所有的殘花枯枝收在一起,等垃圾車過來的時候全部扔掉。
望著一地的菊花,店員忽然有點感慨,“又是一年清明。”
出租車拉著方知樂拐到一個五環外的小公寓,方知樂左手抱著一盆兔子角槿,右手拎著提前訂好的蛋糕下了車。
公寓面積不大,只有兩層,帶一個小花園。
方知樂打開門,換上毛絨拖鞋,打開燈。
屋內陳設依稀都是熟悉的模樣,木色桌椅,暖白色的漆,角落裡還蠕動一個超大的毛團。
方知樂把兔子角槿放去陽台,鎖上陽台的門。
“花仔,出來吃飯。”
一個長毛獅子貓從沙發上滑下來,四仰八叉地癱在地上冷靜了好幾秒,才慢吞吞起來瞪了面前這個把自己吵醒的人類一眼。
“吃飯都不積極,”方知樂把脫下的西裝外套掛在玄關,蛋糕放在茶幾,給貓開了個罐頭,“你可真是半點都沒遺傳你爹的基因。”
花仔是個睡神,平日最愛睡覺,從小就表現出睡覺的超常天賦,它兄弟撅著屁股佔據三個奶的時候,花仔含著睡著了。
長大點,幾個貓擠在一個碗裡吃貓糧,花仔吃著吃著就把整個腦袋栽進去,讓其他兄弟們咬著耳朵拖出來,睡得跟死了一樣。
它對吃喝拉撒這種貓界大事不感興趣,方知樂都辱及它爹了,它仍舊不鹹不淡,連個眼神都不給。
方知樂縮在沙發裡,閉了嘴。
屋裡頓時只剩下貓有一下沒一下舔罐頭的聲音。
屋子裡的蛋糕沒人去動,方知樂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通電話鈴聲把她喊醒。
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
方知樂覺得胸口有塊東西壓得她喘不過氣,低頭一看,花仔睡得比豬還沉。
“知書姐,什麽事?”方知樂接電話的動作無比緩慢,希望對方能在她漫長的挪動中掛掉電話,她不想在今天再有任何社交活動,可對方顯然和她沒有任何默契。
知書的語氣挺著急,著急中又帶著興奮,“小樂,咱們之前一直接洽的TR公司大陸分公司的老板給咱們打電話了!”
方知樂的眼皮掀開一絲,神色帶上點認真,“真的?”
“他們老板說今天正好來京市,想和咱們見一面,你快點收拾一下,我給你發個地址,咱們馬上過去。”
方知樂的神色猶豫起來,她用手背擋著眼睛,輕輕歎了一口氣。
TR公司的業務涉及各種安全系統,其中它家的校園安全系統設置是獨一家,在國外各大學校頗受歡迎。
國外大學的學生都有自己的終端,TR的安全系統入駐終端,不僅可以監測學生的身體健康情況,也會根據外界的音量、地理位置的變化、自然高度的變化進行複雜的算法運算,一旦發現危險就會自動連接最近的監控,同時轉入智能系統與學生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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