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思闕想盡可能的體面,從包裡拿出路上買的早點,拆開吃了起來,並拿出另一份遞給呂妐婇,“吃嗎?”
“不吃。呸!”052嫌棄道。
呂妐婇接在手心裡,“謝謝。”
她沒吃,只是拿在手裡,離婚的隊伍並不長,她們一會就排到了,期間兩人沒什麽交談,登記填表,合照處拍下一張神貌不合的照片,等待拿證。
“阿……呂總,”靳思闕拉開背包的拉鏈,拿出一把車鑰匙交給呂妐婇,“車在明月風樓下停著的,鑰匙給你。”
呂妐婇:“說了給你……”
“不用了。”靳思闕笑道,“就這麽吧,嗯,我以後……有事的也可以找我,就當……”
呂妐婇::“就當是朋友?”
“什麽?”052大喊。“想得美!”
靳思闕擠出一個笑,工作人員敲了敲櫃台,將裝訂好的離婚證遞給兩個人,像是罕見,狐疑說:“很少能看見離婚還能有說有笑的人了,你們真是來離婚的?”
呂妐婇接過證件,將靳思闕那個交給她,並道:“後會有期。”
“後會無期!”052怒吼。
“後會有期。”靳思闕澀然一笑,目送呂妐婇離開民政局。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沉下來的,綿延成群的烏雲湧動到一起,沉重的像傾倒而來的山,幾乎要將這天地壓垮,靳思闕走到一顆樹下,一手撐在樹乾上,幾乎脫力般靠著樹身跌坐在樹下。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轟隆震響,大雨如泄,潑灑而下,陰暗天空被閃電點燃,隻一瞬,被更急更驟的風雨澆滅。
“前方道路擁堵……”
導航的聲音從車載藍牙裡傳出,呂妐婇降下寸縷車窗,風吹進,吹散她口中呼出的白煙,離婚證被擱置在中控台,隨意扔的,扉頁散開,露出裡面只有一張臉的單人照。
“借煙消愁愁更愁啦,有什麽好愁的呢?”052寬慰道。
“以後還會發生什麽?”呂妐婇問。
052似乎疑惑:“我也不知道,故事的節奏從你車禍開始,我的出現就逐漸出現了偏差,從開始到未來,它就像脫韁的野馬,早就不聽使喚了。”
擁塞的車流松動,呂妐婇將煙咬在嘴邊,一隻手輕撥方向盤。
052說道:“我覺得我的記憶就像闖關遊戲,不走到下一關的門前,很難預知新的謎題。”
“雞肋。”呂妐婇點評,露出煩躁表情,她按動鳴笛,催促前車行進。
052:“……”
大雨如滂,靳思闕回到公寓已經是傍晚,她渾身濕透了,單薄的衣物緊貼在軀體上,及肩的短發被風雨淋貼在面頰上,模樣極其狼狽。
大雨天,路邊除了車和行色匆匆四處避雨或打車的行人幾乎看不到任何外物,小區裡更是安靜得像是提前步入了深夜。
靳思闕佇立在門口,拿出鑰匙開門,門被人先一步從裡面拉開。
謝瑩無奈看著她:“進來吧。”
“有些冷。”靳思闕站在門口,身上的雨水很快就將地毯洇濕。
謝瑩取來浴巾,將靳思闕上下一裹,沒好氣道:“都淋成落湯雞了,能不冷?”
靳思闕一笑:“很狼狽?”
“笑什麽笑,不準笑!”謝瑩揉了揉她的腦袋,將她推進浴室裡,“什麽事一會再說,先洗澡,把自己收拾出一個人樣。”
“洗熱水!”謝瑩在門外喊。
靳思闕一件一件脫下身上的衣物,離婚證掉在地上,攤開,露出照片上她那張強撐出出笑意的臉,壓抑無力,眼神黯淡。
靳思闕籲了一口氣,撿起離婚證扔在盥洗室的台面上,擰開淋浴的熱水,胡亂搓洗起來。
“吃什麽?”謝瑩敲響門,“雞蛋面?”
浴室裡僅有水聲,謝瑩皺眉,將耳朵貼在門縫聽,一陣壓抑著的哭聲從裡面傳來。
謝瑩歎氣,無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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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灣別墅。
風卷著雨飄灑而來,一潑接著一潑,令人根本無處落腳。郭姨正指揮司機將吹到玄關的雨水掃出去。
“雨太大了!”司機和傭人叫苦,個個都渾身濕透。
司機:“郭姨?就這樣吧,也吹不進屋子裡。”
郭姨渾身濕透,看了眼天氣,心道這種老宅子,只怕明天還要好好保養一番了,擺手說:“算了,明天再說吧,大家回去回去吧。”
玄關的人迅速散去,天地間隻聲呼嘯的風雨,呂妐婇端著紅酒杯站在在落地窗前,柔順的黑長直發披散在雙肩,乾淨利落而熨帖,她的側臉像是倨傲的精靈,冷漠俯瞰著窗外的風景。
052已經絮絮叨叨許久,要是能喝水,估計會痛飲幾大杯,“你說話啊。”
“說什麽?”呂妐婇淡淡道,並舉杯朝著風雨示意,“和我的黑暗面說話?我會覺得自己像個瘋子。”
052:“……”
“你竟然,你竟然還在質疑我的存在?”052難以置信。
呂妐婇嗯了聲,“我丟失了車禍前的記憶,我情願相信你是人格的衍生,也不會去相信什麽穿書,我活在真實的世界。”
052:“……我敗給你了。”
*
砰,謝瑩拉上窗戶,風雨被隔絕在窗外,她擦了把被風吹駛濕的臉,轉身叉腰道:“真是見鬼的天氣,你今天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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