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外嘈雜,打鬥聲逐漸逼近,不絕於耳。忽然間,一道聲音傳了出來:“此處宮殿寶器散亂,兵傭倒地,想來已經有人造訪過來,道兄何必再同貧道爭?”
“我看這間宮殿裡也沒有‘玉皇寶籙’在。”
“道友們可曾見了秦人?他們乃始帝血脈,或許就被送到了寶籙所在地呢!”
“當務之急,是趕在帝朝之前搶到寶籙。”
……
殿中的修道士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逐漸靠近了白玉階。
他們沒有人提起青銅棺的事情,可手掌已然拍上了銅棺,留下了嗡的一聲悶響。
棺中的丹蘅、鏡知神情俱是一凜,屏神靜氣,一旦有人開棺,便率先衝出。
“每一間宮室都擺放了一具青銅棺,道爺我這雙手已經開了七八具了,什麽都沒有,真是晦氣!”
“升官發財,怎麽就晦氣了?這些青銅棺其實不錯的,能夠隔絕陰陽,不知用什麽熔煉的。”
“道友,你若是喜歡就再取一具回去?到時候一家老小都有著落了。”
“你——”
“諸位別動氣。”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開口說話的正是昆侖的承淵劍主,他微微一笑道,“萬一東西在這副銅棺中呢?我輩不可錯——”余下的一個“過”字尚未說話,地面便劇烈地震顫了起來,好似是某個機關被觸動,地上石板驟然化作了碎石向下塌陷!一股沉重的近乎於不渡河的吸力自下方傳出,一時間在場的修道士以及青銅棺都被拽著往下面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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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下上的暗淵之中卷起了一片暗紅色的火光。
勉強在凸起的黑石上落腳的一位紅色鶴袍修道士又驚又怒地望著不遠處優哉遊哉的嬴清言,拔高聲音道:“你不是始帝血脈嗎?怎麽這一路來到處都是危險?!”他是一位借著仙盟名義進入地宮中的散修,倒不是想奪取什麽玉皇寶籙,而是要借機搜刮點好東西。他找到了機會擒住了落單的皇女,逼著她為自己開道,可這一路上什麽寶器都沒見著,地火天風倒是接連不斷,要不是他的功行夠高,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鶴袍修道士越想越是憤怒,將飛刀一祭,作勢要朝著嬴清言身上砍去。
嬴清言先前對鶴袍修士的柔順都是裝的,只不過要借著他加快開啟地宮機關的速度。
她銀發白衣,抱著雙臂立在了炎炎烈火中,不見白衣仙人的清聖,反倒是被火光映襯得妖媚而邪氣。根本不待她出手,那些追隨著她的人也落到了這炎炎的火海中,如同鬼魅般向著鶴袍修道士殺去。
“地宮內圍機關都打開了,所有人都要墮入這炎火流沙中了吧?”嬴清言笑著問道。
昔日始帝建造陵寢時,備受始帝信重的王侯將相都參與到了其中。他們守著誓約不曾向任何人透露帝陵機關圖,誓死效力於大秦。可隨著帝王與臣子之間信任的破滅,那不該出現的東西,也通過趙家人落到了嬴清言的手中。
從暴烈的火芒中滾出了一團狼狽的人影,他法冠散亂、形容憔悴,見著嬴清言就破口大罵:“賤婢!你果然是個孽種!”
嬴清言沒在意這樣的謾罵,她勾了勾唇,笑眯眯地開口道:“喲,這不是二哥嗎?你的追隨者呢?不會都跟著長姐跑了吧?”
嬴夢槐、嬴名封一母同胞,都是皇后嫡出,可他們的關系並不好。嬴名封天賦不高,自卑又自大,始終活在長姐的陰影下。要不是因為嬴夢槐的道念不討朝臣的心,大概那些重嫡庶尊卑的人,也不會選擇跟隨嬴名封。
“賤人,你——”
嬴名封的叱罵聲尚未完全脫口,一道銳利的劍芒便擦著他的面頰掠過,留下了一道細長的血痕。要不是嬴名封身後七手八腳爬上來的侍衛拉他一把,可能這道劍氣能將他梟首。
嬴清言按著劍,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笑眯眯地看著嬴名封道:“二哥方才在說什麽?我沒有聽清。”
“你、你——”嬴名封驚駭地望著嬴清言,一閃身躲在了侍衛後方。
在入帝陵之前,君父叮囑皇室子弟不可互相殘殺,可方才的嬴清言,她真的起了殺機!
這個孽種陰險而又虛偽!嬴名封恨得不行,只是在實力懸殊之下,他選擇了閉上了嘴。
烈火炎炎,赤紅色的流沙緩緩地挪動。在流沙上方懸浮著一塊塊的黑色玄石,是僅有的能夠落腳的存在。始帝陵中殺機四伏,食靈蟲是一種,這炎火流沙又是一種,一旦身陷流沙中,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以脫身。
地宮上方隆隆聲響傳出,下墜的身影逐漸地多了起來。其中不乏互相鬥殺者,拚了命要將對手置於死地。但是在眾多的墮落物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具銅棺,“咚”一聲砸在了玄石上,頓時將它砸出了道道如蛛網般的裂痕。與青銅棺立於一處的修士心驚肉跳,毫不猶豫地運起靈力向著外側狂奔,想要重新佔據一處立腳之地。
“那是什麽?難道是始帝的棺槨?”說話的修士心中大熱,雙目凝著青銅棺一瞬不移。
“始帝的棺材怎麽可能這破陋寒酸的模樣?那得堆金積玉吧?”
“這裡都是炎火流沙,出口在哪兒?”
……
在熊熊的烈焰中可沒有什麽寶物能爭的,故而打得心火熱的修士那滿腔的熱血也冷卻了下來,紛紛尋求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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