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暉不以為意，“她不會的，她能幹什麽。”

　　……

　　精致的菜肴一道道端上桌，酒液映著明亮的燈光搖晃。男人們推杯換盞，碰杯的聲音清脆不絕，不一會兒就喝得紅光滿面。

　　謝芷恬站在大廳的角落裡，安靜地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交談，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白天那張恬靜清麗的臉。

　　那個時候她說：“我老公對我很好。”

　　當時晨光從走廊的窗戶透進來，照亮了她耳畔一小片潔白的肌膚，像是柔軟的蝴蝶翅膀。

　　謝芷恬的眼眸暗了暗。不知道孔倩聽到她的丈夫跟其他人在背後如此議論她，心中會作何感想。

　　眼前的酒局就像是一場吹牛大會，男人們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謊言和奉承，卻暗搓搓地指望別人相信。

　　桌上的殘羹冷炙已經被撤掉，換上了專門下酒用的小菜。杯中的酒滿了又空，空了又滿。在時間接近晚上十點的時候，李常暉笑眯眯地開口了，“其實今天，我還給各位準備了一點小驚喜。”

　　立刻有人一臉諂媚地捧場，“統領大人這次又給我們準備了什麽好東西？”

　　李常暉揮了揮手，幾名男子捧著一個個黑色的匣子走了進來。

　　匣子是木製的，外形考究，上面有金色盤龍的浮雕花紋，中年男人最愛的款式之一。

　　蓋子打開，露出裡面整齊的一排包裝精美的黑色藥丸。

　　“你們也知道，咱們轄區製藥很厲害。”

　　李常暉拿起一顆，展示給其他人看，“這是我讓人專門研發出來的新型補品，能強身健體，延長壽命。”

　　坐在他身邊的男人也跟著拿起藥丸，一臉驚歎，“有這麽神奇？”

　　李常暉笑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之前給你們的補品不都很有效果嘛，吃得好的話，也幫忙推廣推廣。”

　　那男人連連點頭，“統領您上次給我的補品，我吃完之後覺得精氣神好了不少，不再稍微動動就累得慌了，後來又買了好幾回呢。”

　　又有人附和：“我也是，每次吃完都覺得特有精神，渾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我已經推薦給好幾個朋友了，下次再買，統領不得給我打個折。”

　　“打折，必須打折。要是介紹的朋友多，我還得給你分紅呢。”

　　李常暉笑眯眯地拿起一顆藥丸，率先吃了下去，“這種補品要長期服用效果才好，大家要堅持啊。咱們男人，現在不就吃虧在體力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養好了才能乾大事啊。”

　　有人扼腕歎息，“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咱們現在身體不行了，能讓娘們兒騎在頭上作威作福？”

　　“就是說嘛，女人哪裡懂國家大事，瞎參合什麽，把家裡那點事弄明白就行了。”

　　……

　　謝芷恬聽著男人們的高談闊論，目光在匣中的藥丸上滑過。

　　她一開始聽到李常暉吹噓這種補品的神奇，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藥丸一定有問題。但在聽到眾人之前就吃過李常暉提供的其他補品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和洛央這兩天收集情報的時候，得知今晚來的人都是跟著李常暉很久的元老級人物，從酒桌上的聊天也能看出，眾人彼此之間都很熟悉。謀害他們對李常暉來說沒有任何好處，還可能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再加上李常暉自己也吃了補品，她覺得補品本身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但世界上從來不存在什麽神藥，應該只是普通的營養品。只是為了吹捧奉承李常暉，效果被誇大了。

　　而且李常暉一再強調讓其他人推廣這種補品，那麽他的目的就很明確了——圈錢。

　　果然，在眾人吃下藥丸之後，又心照不宣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貴重禮物，哄得李常暉心花怒放。

　　謝芷恬看著李常暉臉上笑出的褶子，在心中感歎他這個人是真的很愛財。難怪剛才提到娶孔倩的理由的時候，把“那筆嫁妝”排在了第一位。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李常暉一旦得知孔倩私自用嫁妝換了物資，事情恐怕就變得很糟糕了。

　　謝芷恬思索著，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

　　李常暉又跟眾人喝了幾輪，醉醺醺道：“大家放心，咱們的計劃一切順利，下個月，就能給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個大驚喜。”

　　他的目光瞥到角落裡站著的幾個服務生，突然又沒了興致，“算了算了，今天娛樂局，不提這些，來，繼續喝。”

　　這場聚會一直持續到凌晨才散場，男性官員們喝得爛醉如泥，陸續被自家的下人開車接走。

　　謝芷恬離開之前，偷偷拿走了一顆滾落在地上的藥丸。她和洛央做戲做全套，與其他服務生一起，將滿屋的狼藉清理乾淨之後，才偷偷折返回公寓中。

　　回到房間之後，洛央點了盞燈，小心地將藥丸掰開，對著燈光仔細查看一番，然後又湊近嗅了嗅，神情放松了些，“就是一些普通的滋補類藥材，沒有問題。不過，吃了應該也沒什麽效果。”

　　謝芷恬頷首，“看來李常暉推銷這個，還真是為了錢。”

　　不過估計大部分服用這種補品的男人，也都知道效果甚微，不過是為了跟李常暉攀上關系罷了，相當於變相行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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