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相君到底在謀劃什麽,最好讓項玄露想辦法將一城的百姓聚集起來,讓扶木來庇護他們。”李持盈輕喃道,她的視線在林立的市坊、高翹的簷角停留了片刻。一旦三生城中生出變動,這鱗次櫛比的屋宇可能化作廢墟。
湛明真嗯嗯了兩聲。
若只是相君一人在郊野之外,直接動手將他擒住便好。可他如今在三生城經營了三年,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後手。不能讓妖族和城中的生民們卷入此中。
一直到回府邸之後,李持盈的話音才戛然而止。
在三生城中,她“洗手作羹湯”後,越發像個靈膳師。
湛明真高高興興地盤膝坐在小榻上,朝著小煤球招了招手,等她腳步輕盈地跳入了懷中,才按住揉搓著她的腦袋,順手摸了幾把柔軟的肚皮。小煤球窩在了湛明真的懷中直打呼嚕。原先她還想
找機會回去,可是湛明真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舒服了,這好吃好喝地供著,她的“雄心壯志”都被消磨了。至於變強——媧皇在上,雲魁妖主一定能夠再等待一段時間的。
湛明真可沒有猜小煤球心思的想法,她將鴻蒙令取出,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形同虛設的禁製,熟稔地翻找到了一部仙劇,片刻後又拍了拍腦袋,誒了一聲後,聯系了湛盈。
這些時間湛盈心情不大好,在課間都不與同伴們玩鬧,而是認真地讀著那些讓她頭疼的道典。她的天賦本就極高,在刻苦學習下,修為精進的速度越發快,一舉超過了班中大半比她修煉時日久的弟子。
綴在了腰間的鴻蒙令閃著淡淡的靈光,要不是聒噪的白鵲鵲喊了一聲,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湛盈都沒有發覺。
“盈兒,有沒有想阿娘?”湛明真覷了湛盈一眼,笑眯眯地開口。
自那日噩夢驚醒後,湛盈雖記不起夢境中的內容,可內心深處始終縈繞著一股不安,直到此刻看清了湛明真,那股驚懼和憂慮才徹底地消散。她自然是想阿娘的,恨不得快些長大,到了旁人都無法欺侮她的地步,與阿娘並肩。只是在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小煤球的時候,湛盈的笑臉立馬垮了下來。她氣鼓鼓地瞪著湛明真,大聲嚷嚷道:“我才不想呢!”
湛明真笑道:“我就知道盈兒是想阿娘的,盈兒乖,等到這件事情辦妥了,阿娘便回玉京。”頓了頓,她又道,“盈兒,你去清造峰找你三師叔預訂十壇‘春風醉’,至於靈石,先欠著,到時候讓你母親還。”
湛盈倏然間拔高聲音,一臉不可思議:“您怎麽還要喝酒?”
湛明真見了小湛盈生氣,仍舊是笑吟吟的:“阿娘如今身體好了,自然是要喝個痛快。盈兒難道不想替阿娘慶祝嗎?”
湛盈眼睛整得圓溜溜的:“真的?”
湛明真:“當然是真的,阿娘騙你做什麽?”
湛盈反駁道:“阿娘騙了我好多次,我才不要信阿娘的話。”她咬了咬唇,露出了一抹別扭的神情來,小聲地問道,“母親呢?”
湛明真一挑眉,她松開了昏昏欲睡的小煤球,朝著不遠處搗鼓著糕點的李持盈喊了一聲。
李持盈轉眸,招出了一道水流衝洗著雙手,末了又理了
理衣襟和鬢發,才邁開著輕快的腳步走向了湛明真。坐在了榻邊,抬眸細細地打量著湛盈,舒了一口氣道:“盈兒瘦了些。”
湛明真盯著湛盈仔細看:“有嗎?”
湛盈才不想聽她們討論自己的“胖瘦”,她望著李持盈有些急迫地詢問:“母親,我阿娘沒事了嗎?”她知道阿娘出去是為了治病,可是藥王谷的人都被抓回來了,誰給阿娘看病啊?六師叔說阿娘沒事,可整個玉京除了阿娘之外,就六師叔的話最是不能信了。
李持盈瞥了湛明真一眼,她的靈力如今已經無法探知湛明真的身體狀況了。她的身上生機盎然,已經不見過去的頹廢和死氣,想來是好了不少。可李持盈內心深處始終有個隱憂,生怕這只是曇花一現。只是這般的憂慮,不能夠帶給孩子。她揚了揚笑容,溫和道:“自然是好了。過段時間,我與你阿娘便回玉京了,盈兒有什麽想要的嗎?”
湛盈搖了搖頭,她低聲嘟囔道:“你們好好的回來就好了。”
湛明真凝視著湛盈,眸中掠過了一抹異樣的神色,定了定神,她又問道:“盈兒功課如何了?打遍玉京無敵手了嗎?”
李持盈臉色幽幽地望了湛明真一眼:“……”
湛盈面色一紅,她大聲道:“我才十歲!”
湛明真誒了一聲:“可別人家的孩子十歲就名震九州了。你這樣,是當不了玉京掌教的。”
湛盈:“……我才不要當掌教。”
湛明真又道:“那你沒有身份,怎麽給阿娘出氣呢?”說著,還覷了李持盈一眼。
李持盈聽著這逐漸詭異的對話,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湛盈被湛明真的這句話挑動,握緊了雙拳,宣誓似的道:“等我長大,我就能變得比她還厲害,我會打倒母親的!”
望著雄心勃勃的湛盈,李持盈偏不能打擊她,她溫和地笑了笑道:“那我等著。”
湛盈哼了一聲,眉頭忽然間一蹙,她像是想起什麽,飛快地向著李持盈告狀:“阿娘要訂十壇春風醉!”
湛明真:“……”還沒等她說什麽呢,湛盈便以“上課了”為理由掐斷了通訊。湛明真轉身,正對上李持盈幽沉的目光。她有些心虛,只是轉念一想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我如今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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