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有心了。”薑靜靜冷笑,她的視線掠到了一旁笑吟吟立著的湛明真身上,心中不平之念更甚,“鬱師姐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不願見你。”
湛明真一點都不想慣著薑靜靜,在李持盈出聲阻止前,她便微微一笑:“她不是魂飛魄散了嗎?怎麽會有知呢?”
薑靜靜被湛明真這句話氣得面色鐵青,瞪了李持盈一眼後,不由得拂袖而去。
“你—
—”李持盈轉向湛明真。
“我怎麽?”湛明真無辜地眨眼,“這幫人就是聽不得實話。”
李持盈撫了撫額,滿臉無奈:“到了藥王谷中可不能亂說。”雖然不至於被趕出去,可那群醫修作弄人的法子多得是,到時候吃苦頭的還是她自己。
湛明真一臉不在意,她攬住了李持盈的手臂,跟隨著她在人群中穿梭,視線在小攤、鋪子上亂流,茫無依處。
拿到了玉令之後的李持盈並沒有直接前往藥王谷,而是帶著湛明真回到了客棧中。她捏著兩枚小小的玉令研究了快一個時辰,才驀地一松手,將它扔到了桌上。
啪嗒一聲響。
撐著下巴昏昏欲睡的湛明真被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掀開惺忪的睡眼,惱火地瞪李持盈。
李持盈擰眉道:“這玉令是殘缺的。”
湛明真聞言冷豔地呵了一聲:“我就知道藥王谷的人不安好心,九州就沒幾個好東西。”
李持盈:“……”這攻擊范圍實在是廣,也不知道湛明真哪裡來那麽多的厭惡,大約自己也是“壞東西”裡的一個?指尖搭在了玉令上,她苦笑道:“恐怕是為了流丹抱不平。”
“確實該抱不平。”湛明真酸溜溜地開口,“那眼神看你的時候,明晃晃的,就差直說你是‘負心人’了。也不知道鬱流丹跟她們說了什麽。”
拈酸吃醋的語調讓李持盈眼皮子一跳,她假裝沒聽見,自顧自地說道:“這玉令雖然殘缺,但也能順利入谷,頂多是些小麻煩。”
“那你可要保護我啊。”湛明真湊近了李持盈,指尖繞著她的一縷發絲,眸光流轉間,風流無限。
李持盈點頭:“自然。”
藥王谷中機關迷霧眾多,在邁入其中的時候,便好似入了另外的小世界。小小的玉令中閃爍著明亮的光束,指引著訪客正確的道路。倏然間,嘶嘶的聲音傳出,毒物前仆後繼地湧來,密密麻麻的,填充著整條充滿迷障的谷道。若是玉令完整,這些小東西也不該出現。李持盈輕歎了一口氣,周身驟然燃起了一蓬火光,緋色的劍氣如流星雨一般向外激射,瞬息之間便將毒物釘死在原地。
“這些小障礙連未結丹的弟子都攔不住,”湛明真面不改色道。
李
持盈輕歎道:“谷中的毒物都是藥王谷修士培養的。她只是想讓我得罪那位罷了。”
湛明真睨了李持盈一眼:“怕啊?”
李持盈搖頭:“不。”玉京的弟子從來不知“怕”字為何物。她垂眸,見湛明真踩踏在了毒物的屍體上,眼神微微一凜。她的眉梢盡是冷意,再度出手的時候,但凡橫亙在前方的毒物都化作了灰燼。
湛明真將一縷下垂的發絲別到了耳後,她彎著眼眸跟在了李持盈的身後,身姿搖曳,仿佛一朵盛開的、招搖的花。
這是一條充斥著毒物的道路,可兩人走在其中愣是如閑庭散步一般自在。
“呦,還有淬毒的冷箭。”湛明真的靈力雖然被封,可感知仍舊萬分敏銳。在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貼到了李持盈的身上。李持盈一拂手腕的玄珠,周身靈力猛然間爆裂,如浪潮般層層奔湧。那一道道泛著詭異綠光的冷箭懸浮在了半空,下一刻便如煙花一般爆裂,散出了一股墨綠色的毒氣。
湛明真眼疾手快地往李持盈口中塞了一片草葉。
苦味如潮湧,一陣一陣的,並不停歇。李持盈的眉頭緊緊地皺起,靈力一催,三昧真火便烈上了幾分,悄無聲息地灼燒著山道中的毒瘴。“這玉令以及機關,都不像是藥王谷自己人的手筆。”
湛明真笑眯眯地開口,她抬起手指在李持盈面頰上戳了戳,“你說是不是有天工傳承人在此?你要不向他們請教一一?日後替各大小宗派布置護山道,狠狠地賺上一筆,這可比在市場中蹲著煉器來靈石快。”
李持盈握住了湛明真的手:“你怎麽滿心靈石?”
“我這不是投其所好嗎?”湛明真輕哼了一聲,不滿地睨了李持盈一眼,“怎麽?你還要嫌我世俗啊?”正說話間,一隻紫黑色的鴆鳥如流光急速地竄來,叫聲嘔啞嘲哳,極為刺耳難聽。李持盈心中驀地浮現了一抹警兆,她凝望著那勢如破竹的鴆鳥,起劍一斬!哪知那鴆鳥在斷成兩截之後,仍舊向前急衝。它的身上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會腐蝕血肉、吞噬道體。
湛明真眼中掠過了一抹寒芒,她的面容冰冷,周身蕩開了無窮無盡的殺意。緋色的衣裙被風吹起,她越過了李持盈往前抓住了鴆鳥的上半年,將它牢牢地恰在了掌中。她冷冰冰
地開口:“無盡之翼。”
鴆鳥在她的掌中滋滋作響。
那隻如玉般的手掌在劇毒的侵蝕下仍舊是完好無損。
“無盡之翼”。
這是妖族一種玉石俱焚的神通。
這隻鴆鳥不是妖獸,而是開了靈智、修出神通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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