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如天藥閣所言,她只是路過,不是為了朝陽城來的。”秦延年抹了抹額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氣。李持盈一走事情就好辦了,天藥閣那邊松口了,他們願意贈予天藥閣一批丹藥換取朝陽澗的妖族。想來有了天藥閣的支持,重新擁有靈植以及礦脈的開采權,是遲早的事。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一道如蜃氣般的幻霧籠罩了朝陽城,將朝陽城帶入了虛實之間。
“以往至少要消耗九成靈力,怎麽這回這般輕松?”明月風在蒲團上靜坐,伸手點了點白貓,若有所思地開口。
白貓優雅地舔了舔爪子,脆生道:“朝陽城靈機流逝不少,逐漸歸於平凡,您遇到的抵抗力自然也弱。”
“好端端的怎麽會靈機變動?難道是二師姐留下的後手?不過二師姐道法與此無關啊。”明月風想了一會兒,認為自己得到了某種真相,“不愧是湛師姐!”
龍舟在一眼望不見邊際的中陰河中疾馳。
水域之中潛藏著不少的妖王,可唯有朝陽澗有動蕩,至於其他地方則是一片靜謐。
北上戎州算得上是暢通無阻。
“到了嗎?”湛明真掩著唇打了個呵欠。她睜著一雙惺忪的眼,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枕著李持盈的雙膝睡著的。李持盈不準她玩鴻蒙令,在大舟上連個樂子都沒有,她索性不再抵抗那股疲憊和乏力,大半時間在睡夢中度過。
李持盈揉了揉雙腿,溫和道:“抵達藥王城了。”藥王城是藥王谷直屬的仙城,但凡入藥王谷求醫的,都要在藥王
城登記獲得進入谷中的玉令。要是沒有玉令擅自入谷,恐怕不僅身上傷勢不愈,還有可能死在機關毒術之下。
“哦。”湛明真起身,一邊打呵欠一邊往外走。
“等等。”李持盈喊了一聲,忙不迭追了上去。她攏了攏湛明真的衣襟,替她系上了披風。凝著她那過分招搖的臉片刻,又取出一頂白色的帷帽,掩住了面容。“藥王城中求醫者甚多,三教九流之輩,不好相與。”李持盈溫聲解釋道。
“那你呢?”湛明真反問道。
李持盈掐了個決,面容頓時像掩藏在雲山霧海中,看不真切。
湛明真:“……”她若是全盛時期,就算不用法訣,她的法相真容也是不可直視的!
李持盈不懂湛明真微妙的“攀比心”,她極其自然地牽起了湛明真的手,下了龍舟後便拉著她往藥王城中走去。城中市坊如星羅棋布,白牆黑瓦的大院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便是城主府,紅瓦樓閣立在最高處。高高挑起的屋簷仿佛山峰聳立,直刺雲霄。
“城主府?很是氣派巍峨。”湛明真微微抬眸,伸手一指前方的九脊殿,“若是掀了那片琉璃瓦,能賣得多少靈石?修劍窮一輩子,唯有丹道醫者才是富庶之道啊!”
“這都到了藥王城你怎麽還敢亂講話?”李持盈忙不迭施了個禁製,阻絕了湛明真的聲音。要是被藥王谷的人知道,怕是第一時間將她們給轟出去。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湛明真偏頭望李持盈。
鬱流丹在過情關分文不取,難道藥王谷在九州也分文不取嗎?
“當然煉器也是富庶之道。”湛明真話鋒驀地一轉,她朝著李持盈揚眉一笑,“在我心中,你最厲害。”
李持盈輕咳了一聲,一臉矜持。
她帶著湛明真悄然穿過了車水馬龍的長街,登上了台階,叩響了一道獸首圓環紅木門。
拉開門探頭探腦的是個身著青衣的小弟子,他取出了紙筆匆匆忙忙道:“來者何人?”
李持盈溫聲道:“玉京李持盈,取兩枚玉令。”
小弟子一邊登記一邊抬頭瞥來人,湛明真戴著帷帽被李持盈擋在了身後,至於李持盈周身似有星霧流轉,他壓根不敢多看,只是按著規矩道:“可證身份?
”
李持盈伸手一點,玉京上月峰峰主印便懸浮在了半空,在小弟子的登記文書上落下了一個金色印痕。
是真的。小弟子心念道,忙不迭點點頭:“且請元君耐心等上三日。”
李持盈知道藥王谷中的規矩,溫聲道:“多謝。”
小弟子掩上了門,飛快地奔向了正殿。
“怎麽?有人來求玉令了?”
“什麽疑難雜症?城中的同門救不活嗎?”
“是什麽身份?咱們藥王谷可不是誰都能去的。”
……
小弟子掏了掏耳朵,等到嘈雜的聲音降了下去,才長舒了一口氣,抬手指了指天道:“玉京!”他振奮道,“是玉京的九嶷元君!”
“啊?竟然是九嶷元君?她不是在玉京伴著嬌妻嗎?”
“跟著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修,不過我沒敢多看。”小弟子忙道,一顆心噗通噗通地亂跳,他推開了擠成了一堆的同門,“你們不去曬藥嗎?我得去處理了這事兒,三日之後得將玉令送過去。”
“玉令?什麽玉令?送給誰?”冷冰冰的語調倏然間響起。嘈雜的院子中頓時一靜。數息之後,這小弟子才朝著來人一拱手道:“薑師姐,是玉京的九嶷元君來取玉令。”
“九嶷元君?”薑師姐眸色一寒,眼中掠過了一抹森森的戾氣,她冷笑道,“我藥王谷是誰都能進的嗎?”
小弟子聞言一愣。若是玉京九嶷元君都不能進藥王谷,那還有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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