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天神情冷峭,雙眸中寒光閃爍。
他按著劍並沒有貿然衝上前,而是警惕地觀望著四周,生怕又有新的異動。
楚璧的前方是一道龐大的看不清面容的虛影,好似一團空氣,又像是流淌的水流,形態時時刻刻在變幻。楚璧眼輕呵了一聲,伸手一捉,便握住了無雙劍,朝著前方那道虛影遙遙一斬。她的劍意名“奪千機”,是在鬥殺中領悟的。劍之銳,能度虛實,能斬過去影,能斬未來身!劍光落下的刹那,那道黑影上蕩開了一道道回環疊加的氣環,仿佛無限制,向著外圍蕩開。然而這道劍光銳利無匹,在落下的瞬間,便不住地斬殺那氣環,將它殺得層層破裂,最後一劍落在虛影上。
虛影在這一劍下被切成了兩半,可數息之間便又重新彌合。虛影逐漸地凝實了起來,露出了鬼垣主那張淡漠的臉。
“嗯?”楚璧挑了挑眉,眸中寒
意凝結,她嗤笑了一聲,“原來是監守自盜!”
鬼垣主聞言眉頭皺起,因著過去玉京劍指鬼垣之事,她對玉京一眾並沒有多少好感,只是想到了地脈之事,又將那股上湧的怒意按捺了下來。她並不似楚璧那般衝動,避開了迎面斬來的那一劍,她寒聲道:“無雙元君這是何意?”
楚璧冷冷道:“鬼垣府殘害妖族、信奉燭龍並且售賣登仙簡,罪大惡極!”
鬼垣主:“如何證明與我鬼垣有關?”
君如天壓著劍柄,肅聲道:“我等是追逐著真相來的,而在此處見到了閣下——”
鬼垣主眼眸微閃,她道:“此處通往地脈,地脈有變,某出來一探究竟,那是否能認定,二位便是破壞我鬼垣地脈之輩?”見楚璧和君如天不說話,她又冷冷一笑,忽地感知到一道熟悉的氣息,神情頓時一變,當下也顧不得楚璧他們了,循著那道氣息便向著東方掠去。
在楚璧眼中,鬼垣主並不能因此洗脫嫌疑,她與君如天對視了一眼,當即化作了一道劍芒追著鬼垣主而去!
東面不遠處。
傅若華面色慘白如紙,她屈膝跪在了地上,身影淡得好似一陣隨時便會消散的輕煙。在見到了鬼垣主的時候,她驀地睜大了眼,露出了幾分不可思議的神情。
“師、師尊?”
鬼垣主皺眉道:“怎麽回事?”
傅若華面上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她右手緊緊地按著心口,艱難道:“弟子追逐燭龍圖騰而來的,在這裡遇到了幻境,只是——”
“只是這不是幻境造成的。”就算是一道化影,鬼垣主也看出了傅若華身上的端倪。她撿到這位徒兒時她便是奄奄一息,隻余下魂體了。她修得是鬼道,只是當初她的魂體太弱了,只能先尋一件法器寄身於此。眼下的狀況就像是寄身之物被攻擊了!
寄身的法器一直都是傅若華自身保管的,恐隨身攜帶著,到時候遇到了危險會魂飛魄散,她便一直將法器藏在鬼垣府中。可現在——
“師尊,鬼垣府中有叛徒!”傅若華其實不願意做這樣的猜測,只是眼下的情況讓她只能往最壞的方向想。知道她寄身之器的人寥寥無幾,她心中其實有個懷疑的目標,然而看到師尊那張淡漠的臉時又將猜測咽了回
去。師兄雖然天賦一般,可往常最是聽師尊的話,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鬼垣主面色幽寒,她伸手點在了傅若華的眉心,借著自身的靈力替她穩住層層崩潰的身影,可這並非是長久之計,那件寄身之物無論如何都要取回來。她回身望了眼已經追上來的楚璧和君如天,正準備開口,忽又聽到傅若華的聲音響起。
“師尊,那股破壞之力消失了……攻擊停止了。”
“可能只是暫時,當務之急還是將寄身之器尋回更為緊要。”鬼垣主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望著楚璧面無表情道,“二位不是懷疑我鬼垣府嗎?那就一道走吧?”
君如天板著臉道:“這裡都是幻境,尋不到出路。”其實要是放任大師姐將春山境全部劈了,那還是能夠走出去的,只是這樣一來,會耽擱不少的時間。
鬼垣主緩聲道:“這兒恐怕是過去地脈的行徑之所,天地生成。不過如今地脈更易,有一道裂隙可通往外界。你們若是有膽量,便隨我一道來。”
-
鬼垣府。
刀聆風其實後悔接下暗中觀察鬼垣府的這件危險差事了,可是已經應下了,她不能當個言而無信的人。她牢牢地記著“小心”“謹慎”這些詞,倒不是她畏懼與人拚殺,而是她的積蓄已經不多了,若是再弄壞了刀,怕是沒靈石修繕了,到時候卿卿可不得跟她拚命?
鬼垣府往來的人不多,她原本想要跟去南垣,不過想到李持盈、湛明真在那邊,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而是老老實實地盯著鬼垣府。就在她盯得無聊的時候,她瞥見了一個府衛鬼鬼祟祟地揣著一面鏡子往偏角走去。那鏡子是一個鬼氣森森的法器,府衛並沒有利用鏡子做什麽,而是想盡辦法摧毀鏡子。
這樣賊頭鼠腦的舉動顯然有古怪,刀聆風悄無聲息地解決了那府衛,將鏡子拿到了手中。
日光下的鏡子反射出了極為慘淡的光芒,刀聆風不小心窺見了鏡子裡的倒影,頓時嚇了一跳。裡面的人面貌有些模糊,但是那一頭墨色的長發,儼然不會是她自己的鏡影。指尖輕輕地拂過了鏡面上的古怪花紋,刀聆風面色沉重,在鏡子上打了個禁製,便將它塞入袖中,身形一轉,便向著南垣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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