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是她們救了那些女人，今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總不能讓那些侵犯過她們的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說不過去，而且她們自己也得防范，心裡犯膈應。

　　苦力自己送上門，但也不能饑不擇食什麽樣的人都收，蘇元芳略作思忖，她知道周子墨的想法，隻好被迫跟著理想主義，“讓陳婷和關玲找幾個人把關，沒迫害過她們的放進來。”

　　至於其余的人怎麽處理她沒說，不過周子墨猜得到，大概會丟給李成，她點了點頭，“正有此意。”

　　女人們打累了癱坐在地上痛哭，李成的軍裝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軍綠色的汗衫被抓的破破爛爛，露出來的皮膚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看著嚴重，其實都是徒手抓出來的皮外傷，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重的幾處是她們隨手抄來的轉頭和晾衣架，打的他頭破血流，可見大家的憤怒。

　　慘是挺慘，不過就算被打死也是李成自找的。活了大該啊，周子墨都想拍手叫好順便補上兩腳，人太擠了她沒伸開腿，等人打完了好像又沒她發揮的空間，悻悻作罷。

　　那頭被倆人無視了個徹底的大小姐原本打算擠到倆人中間“第三者插足”，然而她現在的形象和氣味都十分不雅，乾涸的血跡糊在身上難受極了，腳趾被血泡過又粘又腥，走路都腳底打滑。

　　大小姐哪這麽狼狽過，鬧得她眉毛直跳，而李成那邊的圍毆還在繼續，有幾個女的似乎失去了重要的同伴，邊哭邊罵又錘人喘不上氣險些昏厥，再這麽下去不是個事，還得讓她們篩選苦力呢，暈了還怎麽篩選，大小姐用異能安撫好她們，等大家稍微穩定下來，她轉身去了酒店打算給自己清洗乾淨。

　　大小姐出手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撒夠了氣，火也快燒過來了，周子墨和張晨一起組織大家重新上車，轉移陣地往江邊靠。

　　至於李成，他挨的打這頓打可不輕，也不知折了幾根骨頭，他動彈不得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掙扎了好半天爬不起來，在場眾人沒一個伸手幫他，雖然他本意為保全更多的人才做了取舍，但被舍棄的人又何錯之有，她們永遠無法原諒他的決策。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李成自人民中來，卻與人民漸行漸遠，說到底還是因為弱，弱小就是原罪。

　　蘇瑤光沒有走，來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李成，“這些女人用卡車送回左岸如何，想來往後李中隊長一定不會苛待她們。”

　　一如曾經他將人裝上卡車送到右岸那般，錐心之言！

　　愧疚和劇痛的傷口刺的李成眼前陣陣發黑，幾乎將他吞沒，自始至終他都不曾閃躲，他一度以為自己快死了，自從選擇向暴徒妥協，他的良心每時每刻都飽受譴責，現在是他應得的報應，就算下十八層地獄烈火焚身也無法洗清自己身上的罪惡，傷痛無法彌補，但如果他死掉能讓大家心裡好受些，他甘願赴死，所以自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可他還活著。

　　李成不是傻子，他知道一定有人幫了自己，而那個人……不可能是周子墨，只會是蘇瑤光或者剛才見得那個陌生女人，從左岸潛伏大打出手到現在右岸直搗黃龍，又大費周章的替女人們出頭讓他走這一遭，東打一下西打一下，看不出重點，他始終沒想明白她們的意圖。

　　“如果她們願意跟我回去，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這話說的大言不慚，但立場是擺明了的。

　　可他們都清楚，光是一個大壩控制室就足夠拿捏李成，以他的實力說這話著實托大，而人都怕重蹈覆轍，女人們根本不可能跟他走，李成臉頰腫的老高，好似顆豬頭，強撐著身子艱難吐出口血沫，“你呢，你又想做什麽？”

　　李成不算好漢，但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還算敢作敢當，蘇瑤光暗中幫襯幾手，叫他避開致命攻擊，不然李成必然沒法在這同她講話。

　　“想讓你知道這裡誰說了算。”蘇瑤光平靜又殘忍的說道。

　　不僅僅是下馬威那麽簡單，也不是像暴徒那樣強迫他低頭，蘇瑤光要他心甘情願的臣服，李成陷入沉默，良久，其實答案顯而易見，他的命都捏在人家手裡，蘇瑤光想做什麽他都阻止不了，李成緊閉雙眼放棄掙扎，渾渾噩噩道，“你說的算。”

　　蘇瑤光嗯了一聲，似乎很滿意他的答案。

　　周子墨遠遠望著蘇瑤光的身影，不知在想到了什麽，又不自覺地摳起手來，看了一會，她轉身同準備篩選的關玲等人道，“有些事要和大家說明一下，監獄那邊缺人手，很缺，不然不會出此下策讓大家回想過去的遭遇，這樣做也是為了大家今後的生活考量，你們心裡承受不住的話可以提出來隨時退出，沒關系的，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勉強你們。”

　　素昧平生，救她們與水火之間，光是這份恩情就很難償還了，收人還願意尊重她們的意見，在這亂世之中，周子墨的溫柔好似神仙下凡，渾身散發著神性的光芒，關玲等人不禁濕了眼眶，早前被磋磨的死掉的心在這一刻重新恢復跳動，千言萬語她們有很多話想說，話到嘴邊又不知該說什麽，最終磕磕絆絆單單說了個好。

　　篩選開始，關玲等人坐在車內觀察，男人們在車邊排隊，有序經過車窗。

　　蘇瑤光瞥了眼排長隊的人群，有些頭疼，遵紀守法這一最基本的標準放在這地界門檻高的不得了，這世間大多是普通人，隨波逐流的庸人，強權震懾之下，很難有人堅持自己心中的信念和準則敢於挑戰權威，而敢於挑戰權威的人早被暴徒拿來殺雞儆猴，如此一來好人幾乎死絕。她們這次收不到什麽人，白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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