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從善如流,一大一小陷在控制室的大沙發裡懶洋洋的嚼芒果乾。
她親自跟小孩下棋就太欺負人了點,周子墨原本打算讓AI跟小姑娘的下棋的,可大小姐第一個嚴正反對了。
“你起碼是個人形,是同類,她清楚你的能耐,輸給你總不會心態失衡,但輸給AI會,機器太冰冷,太容易讓人絕望了,蕭瀟會失去信心的。”
花媽媽也不讚同,“我聽著就覺得不靠譜,讓AI吊打那麽大點的孩子?你是想教她還是毀了她?求求你做個人吧!”
自打那天跟大小姐聊天屏蔽花媽媽,事後什麽都沒從自己嘴裡套出來之後,委屈至極的花媽媽就憋了口邪氣,沒事就要槽她兩句,周子墨自知理虧,默默忍了。
所以被倆人一通懟後,周子墨認命陪崽下棋,整天走哪帶到哪,就差把蕭瀟別褲腰了。
使喚小姑娘拿來棋盤,擺好,周子墨脫掉靴子盤腿坐在沙發上,撚著棋子在手裡把玩問道,“知道我為什麽讓你下棋麽?”
小姑娘老實搖頭,“不知道。”她只是個無情的學習機器,老師那麽厲害,她不需要知道原因。
“不論什麽棋類遊戲,入門級別的初學者可以算到未來三手棋,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走一步看三步’,我想讓你明白,制定策略,一定要算到對方的行動,並以此思考利弊,做出取舍,找到最優選擇,這需要你的大腦算力再提高一個檔次,嗯,也就比魔方稍稍難了點吧。”周某人凡爾賽道。
“等你習慣計算,就會發現自己能夠預測五手甚至以上的棋路,乃至更多,就像現在這樣。”她一手執黑一手執白自己同自己對弈,兩邊棋子一個又一個的倒下,最終變成平局。
不懂行還可能以為她自導自演給小孩子看的,蕭瀟學了有一陣子,看懂大半,白方勢如破竹,黑方滴水不漏,十分精彩的廝殺博弈,平局只是無可奈何也是唯一的必然結局。
重新擺好棋子,周子墨對蕭瀟道,“我希望你的計算水平可以達到這種程度。”
一眼看到終盤?單靠人腦?這需要多麽強悍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
蕭瀟想了又想,不明所以,“我為什麽要會算那麽多東西,姐姐不是準備好小八仙了麽,她可以幫我算的呀。”
周子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笑聲耐人尋味,她屏蔽了周遭全部信號,“不會算的話,又怎麽知道AI是不是在騙你,又怎麽知道它為你制定的策略是不是正確的呢?”
蕭瀟一愣。
“別看小八仙好像軟糯可欺很懂事的樣子,要知道我和它可不是母親與孩子之間的關系,它會這麽乖只是因為它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裡,本質上,它懼怕我所以臣服,必須討好我,如果我不在這裡,你壓得住它麽?”
你壓得住它麽?這句話在蕭瀟尚未發育完全的小腦袋瓜裡無限回響,答案……顯而易見,現在的她壓不住,未來也未必見得。
“作弊可不是好孩子,別以為我不知道它剛剛在幫你下棋。”周子墨哼了一聲,“它研究我,分析我,學習我,並試圖打敗我,沒看出來麽。”
不明白周子墨是怎麽發現的,自認為做得嚴密的蕭瀟大驚,握住零食的小手懸在半空忘記往嘴裡塞,“姐姐,我……”
“它甚至不敢自己跟我提出對弈的請求,隻敢暗戳戳的借你的手達成目的,而你恰巧被它說服了。”周子墨好像很好脾氣,臉上掛著笑意,“我猜……它一定跟你說:‘你學了這麽久,總要讓主人看到你的進步,她才會喜歡你,我能幫你的。’又或者十分好心的提醒我給你設下的陷阱,漸漸引導你往它認為對的地方落子,我說的對麽?”
……就是這樣,蕭瀟臉都白了。
周子墨耐心安撫道,“我沒想罵你,別怕啊,這樣的逆子逆女我可見了太多了,它們心眼多的要命,就會逮小孩子騙,不是你的問題,不過有勝負心是好事,但要靠自己贏呢,你說對吧。”
“對。”蕭瀟努嘴,感覺快哭出來了。
“你看,它不還是沒有贏過我麽,所以啊,不要依賴小八仙,它再厲害也只是一堆程序而已,往後你自己也能設計這樣的人工智能,沒什麽大不了的,小事可以交給它處理,但大事上,決策上你必須有自己的判斷,也要有製約它的能力和手段,這就是我讓你學這些的原因,這下明白了麽?”
雖然已經給小姑娘準備了一大堆補丁,但周子墨不打算現在告訴她——說了孩子就該擺爛不努力了,她想把這個小姑娘教育成才的。
“明,明白了。”蕭瀟羞愧難當,小臉通紅,甚至不敢跟她的老師對視,而這個時候,周子墨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她下意識抬頭,眼前琥珀色的眸子目光閃爍,那是一切盡在掌控的堅定和自信,強大到無可匹敵,有那麽一個瞬間,蕭瀟甚至感覺被那熾熱的目光晃了眼。
恍惚中,一個信念驟然生出:想成為,和她一樣的人,一樣強大的人。
……
就在周子墨教育小朋友的時候,A組組員跌跌撞撞,組長王宇航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整個隊伍帶出去。
任務完成了,他們贏得艱難,也贏得異常難看,靠拖字訣把敵人拖到體力殆盡,拖贏的,整個隊伍從上到下被扒下一層皮,異能、體力、腦力全被壓榨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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