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梓漣靜靜的聽著母親聊著這些事,心想自己把兔子抱過來養是抱對了。
她長相更多隨母親,性格更多卻隨父親,從小是個悶葫蘆。
柯塵鈺那會就挺希望她能和檀千琉那夥人認識,讓她們把霜梓漣帶得稍微活躍一點,不要總是獨自悶著死氣沉沉的。
只是希望歸希望,這個只是柯塵鈺自己的想法,她不是喜歡把自己想法強加給女兒身上的母親,更多時候看出霜梓漣沒這個意願,她就不會去瞎干涉。
有次提前知道有人要來家裡吃飯,霜梓漣在母親院子裡澆花,遠遠聽見門外一眾歡聲笑語。
她從中輕易辨別出檀千琉的聲音,放下噴壺,進去裡面。
母親問她:“不一起吃飯?”
“不了。”
這天沈蒹芮剛好來找她,她打算和沈蒹芮出去外面吃。
“都是同齡人,認識認識也好,小芮不是也要來,一起吃唄。”
霜梓漣本就不喜歡太多人,況且這裡面還有檀千琉,會讓她緊張,她不想將心思在媽媽面前暴露出來,更不想在檀千琉一眾朋友當中當個透明人,可她覺得很大程度她會當個透明人,因為她不如檀千琉身邊朋友們能說會道。
她說:“她們對媽媽你很熱情,我融不進去。”
柯塵鈺對她無奈。
從小到大,她見霜梓漣身邊的朋友無非就是那幾個,一隻手不用都數得過來。玩得最要好的朋友沈蒹芮性格同樣喜靜,或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霜梓漣沈蒹芮與檀千琉簡文嫣那夥人終究不是同一世界。
身為家長,柯塵鈺只能尊重孩子的想法,隻當霜梓漣心思敏感一點,又怎能看出其中彎彎繞繞的心事來。
陪沈蒹芮去珠寶店那天,霜梓漣看中一條小兔子項鏈,覺得可愛,但鏈條太粗,她問能不能定製,後面就有了一條刻著TQL三個字母的項鏈。
她從珠寶店拿回來後一直在家放了挺久,終於在某日想通。
慣來被動的人主動要比慣來主動的人主動難上許多,心理建設都要做個三天三夜才敢邁出那一小步。這種性格上的缺陷只會讓所向往的愛情離得更遙遠,卻比任何人都需要更多的勇氣去追逐。
檀千琉的生日在一年當中的最末尾,也是萳舟市較為寒冷的的時間段。
她寫了表白的紙條一起塞到裝著首飾盒的精美紙袋裡,想要當作生日禮物一起送給檀千琉。
只是那天,她站在常青樹的後面,往來的車燈在她眸中印出一片斑駁。
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孩比她先站到了檀千琉面前。
檀千琉委婉拒絕:“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女孩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你和言沁嫿真的在一起了?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她們說的原來都是真的?”
檀千琉的沉默擊碎了女孩最後一絲希望,她說:“我明白了,是我該說抱歉,打擾你了,祝你們幸福。”
看著女孩離去,又看著檀千琉轉身回去包廂,霜梓漣指甲蓋捏到泛白。
禮物最終沒送出去,精心的準備都是多余。
早聽說言沁嫿喜歡檀千琉,但霜梓漣那會才知道,原來檀千琉也喜歡言沁嫿,兩情相悅可不是。
年少的暗戀埋進冬季深厚寒冷的泥土裡,春天也不再開花發芽。
哪怕她身邊不乏追求者,可哪能代替少女時代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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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特別。我第一次見過有人項鏈上刻字母是代表這種通俗直白的含義的。”
耳畔傳來檀千琉的聲音,拉回她久遠的思緒。
手指觸碰到滑軟的溫熱,她低眸,看到是檀千琉遞過來的盤子,只是她接歪了,指尖碰到對方腕部。
曾經遠遠觀望的人此刻就站在身邊,千萬柔情化為眸底淌過的波流湧動,就連看向檀千琉的目光都變得溫軟,只是短暫的沉淪過後又會立馬回歸到現實。
她一邊可以用無數種理由來寬慰自己,一邊又始終對於當年檀千琉的沉默而耿耿於懷,她有時候無法具體搞懂自己在介意什麽,是介意檀千琉曾經深愛過言沁嫿,還是介意當年有人把她認錯成言沁嫿,亦或者是介意檀千琉腳踝上的紋身圖案所代表的寓意。
如果檀千琉沒有徹底忘記言沁嫿,為什麽又要來招惹她,是因為言沁嫿已經不在人世,還是總是會為同一種類型的人心動,為同一種類型的人心動是否又是因為總是在紀念最初心動的那個人,從而讓後面的人買單。
心底的喜歡會讓她想要靠近,心底的孤傲又會讓她想要遠離,不是唯一的不能要。
身體裡蘊藏著能量,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沒有人會願意對喜歡的人忽冷忽熱,只因喜歡放不下,又沒有感到被唯一堅定選擇的信號,所以時而沉淪,時而清醒。
冰火不相容,她又怎能與自己和解。
霜梓漣的思緒像風箏,再一次飄遠了,線斷在望不見的天際邊。
“你在走神。”檀千琉將盤子放下。
霜梓漣輕抬羽睫,頻率錯亂的眨顫幾下,掩去多余的情緒,蜷了下手指,開口:“這裡我來就行,你去客廳坐著吧。”
檀千琉觀察著她,想著是不是那條項鏈讓對方想起什麽事情,不然不至於頻頻走神。
“你確定都你來?要不你去客廳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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