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門口,凌挽蘇決定一次性說完,轉身:“還有件事。”
凌正開都怕她了,心口一跳,沉聲問:“什麽?”
凌挽蘇翩然一笑:“她有個女兒。”
“領養的。”
在兩口子一齊站起來,要炸之前,凌挽蘇及時給了安撫:“孩子很大了,過兩年就出去讀書,都不跟她一起住。”
“那也是後媽啊,你在想什麽?”老父親吼出了聲。
“是就是唄,你們白撿個晚輩,多好。”
凌挽蘇回房以後,聽見兩口子在客廳吵了一架。
蘇菡芳認為挽蘇故意找梁見舒這樣的,急著結婚是因為受了駱家的刺激。
歸根結底,還是怪凌正開前幾年答應駱家,不認帳就沒事了,白白耽誤這麽多年。
凌正開不甘示弱,反咬一口:“你怎麽不想想,她一心找個有權有勢的,別的什麽都不在乎,堅持把證領了,是受誰影響,被誰催的?”
“我不是為她好?”
“是不是為她好,要看她怎麽想。”
“我要去見見,如果人不行,我管她什麽總裁,我死都不讓挽蘇犯糊塗。”
“別提死不死的,給她壓力,又該不高興了。”
……
月亮被收成一道狹長的弧線,像一柄匕首刺中無垠的穹宇,拯救出星星點點的光。
她離開門邊,不再聽了,拉上米黃色的窗簾,給梁見舒發消息:[搞定。]
正等回復,電話打了進來。
看見“梁見舒”三字,凌挽蘇笑起來,立即接起,“喂。”
“他們有沒有凶你?”
從另一個空間傳來的聲音清冷發涼,凌挽蘇疑心那邊正在下一場大雪。
梁見舒走在雪裡,一步一步,與她講著話。
但她聲音一收,背景就安安靜靜。
“沒事,接受了就好。”
梁見舒說:“你加我的私人微信。”
語氣像在布置工作,大概是平時吩咐人吩咐慣了。音色冷淡卻不單薄,帶著些沙沙的質感。
凌挽蘇努努嘴,心裡倒沒計較,甲方嘛,都是這樣的。
還好梁見舒提起這茬,證都領了,都沒想起來加好友。
“好。我明早要去店裡,下午搬過去。”
“需要幫忙就給元青打電話。”
“知道了。”凌挽蘇問:“你明晚下班去新家吃飯嗎?還是等幾天再去住?”
梁見舒打開主臥的門,看見紅色玫瑰被擺置在桌上,想到凌挽蘇今日在這間屋裡紅著臉的樣子。
明明已經住下,但凌挽蘇問起時,她還是說了句:“看情況。”
梁見舒不打算再跟她聊下去:“你休息吧。”
掛斷前,她聽到那邊悅耳勾人的笑聲,凌挽蘇說:“晚安。希望我的好睡眠分梁總一半,今晚我們一起睡個好覺。”
希望如此。
她“嗯”完就掛了,連晚安都不說。
凌挽蘇“嘖”了一聲,不跟她計較,閑散地趴在床上,通過手機號查找到梁見舒的私人微信。
頭像是一張從辦公樓拍到的落日,放光的橘子被兩棟冷灰色的大廈夾在中間,橙色的雲朵在玻璃上暈染開。
冷暖色交織,構成難以言喻的意境。
審美不錯。
她發去好友申請,梁見舒快速通過。
所謂的私人微信,朋友圈空空如也,封面是白色,連句個簽也沒有。
但有了更私密的聯系方式,凌挽蘇覺得她們的關系近了一步,不再是既勻總裁和花店的老板,而是正兒八經的搭檔。
凌挽蘇打字過去:[梁總以後喊我挽蘇就好。我在別人面前怎麽稱呼你啊?]
當著觀眾的面喊梁總和凌小姐,見外了,成敗在細節嘛。
[梁見舒:隨你。]
[凌挽蘇:不敢隨便,指示一下。]
在梁見舒看不到的地方,她笑得合不攏嘴。
或許是打電話和加微信的行為太像朋友間做的事情,養了她的膽子,她偏要討個嫌。
[見舒。]
果不其然,梁總禮貌地回復了,中規中矩的兩個字,讓凌挽蘇徹底笑出聲。
她今晚攤牌後滿身輕松,過於亢奮,腦子一熱發了條語音:“見舒,晚安。”
夜色清寒,燈火漸收。
梁見舒將心形的胸針從襟口取下,放進首飾櫃中,想到凌挽蘇說這是“新婚禮物”,目光柔緩。
收到語音,她罕見地沒轉成文字,點開,傳出的聲音溫柔繾綣,仔細聽尾音裡面還隱著笑。
她眉頭髮緊,升起一股淺淡的惱意。
不是因為被喊名字,而是前一句喊得太過好聽,凸顯後一句藏著的笑音十分惡劣。
心裡不喜,耳朵卻想再聽一遍。
還沒來得及點開,那邊撤回了信息。
[凌挽蘇:不開玩笑了,梁總好夢。]
沒聽到第二遍,不明所以的失落感湧上來,梁見舒平複了下,沒再回復。
因心緒跟著幾番起伏,夜裡她看了眼鍾表,躺下四十分鍾還沒睡著。
打開手機,重新去凌挽蘇的微信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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