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坐下,梁見舒給她倒了杯溫水,遞給她時,她開口說:“對不起。”
盯著她素淨無妝的臉,梁見舒心歎底子是真好,“為哪件事?”
“我昨晚喝多了,我……”
趁她停頓的間隙,梁見舒微作訝然狀:“凌小姐不會又要告訴我,昨晚是胡言亂語?”
不然呢。
凌挽蘇硬著頭皮:“我喝醉了,不止胡言亂語,好像行為上也不禮貌,真的很抱歉。”
“好像?凌小姐記不清了,要我提醒你,昨晚做了什麽事嗎?”梁見舒淡淡道。
“不用不用!”
凌挽蘇慌亂:“我記得,對不起,太冒犯了。”
“嗯,記得就好,不算什麽大事。”
梁見舒頷首,直白地說:“那你一定也記得,答應跟我形婚了。”
“……”
凌挽蘇想說這個不記得。
但梁見舒已經把她路堵上,她的眼神看得凌挽蘇失去瞎編的能力,只能認下:“記得。”
“所以,作數嗎?”
“我……昨晚意識不清楚,可能還要再考慮兩天……”
當時不清醒,被幫了兩次就產生好感和信任,聽她許的承諾有吸引力就上頭了。
但不行,梁見舒不行。
形婚也要門當戶對,她給自己匹配這樣的隊友,難度系數太大,配合不易。
梁見舒聽她支支吾吾,聲音越說越小,倒是不解:“你昨晚都不緊張。”
喝酒不喝酒完全兩個模子。
她不提還好,一提凌挽蘇臉又紅了,緋雲染在兩頰,像上了層薄薄的胭脂。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是我?”
被她看得緊張,凌挽蘇開口轉移注意力:“總要有個原因,如果我這樣跟你有過幾面之緣的人就能滿足條件,梁總大可隨便找一個。”
“如果你的顧慮是這個,我可以解答。”
“家裡催婚,急著盡孝。我不喜歡相親,背後都是利益糾葛,本身就是圈套。哪怕是商業聯姻,他們也幻想得到愛情或一個盡責的溫柔妻子,我做不到。”
“我需要形婚,沒有你想的輕松。這個人要與我困境相似,理念相當,且不是商界人士,無任何利益糾葛,這樣才有純粹的合作。”
凌挽蘇聽到這就明白了,自己剛好符合她的標準。
“我的工作忙,私交甚少,同齡的朋友早就結婚生子,沒人配合。雖能拿錢請人,但那樣的人我不信任。”
“凌小姐,除你之外,我暫時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態度誠懇,並不遮掩她選擇上的匱乏。
凌挽蘇一想發現還真是,別說梁見舒這種身份必須謹慎,就是自己現在要找個人形婚,一時半會也沒有可靠的對象。
“那晚你說夢到跟我結婚,我一面覺得荒唐,一面又想,或許是緣分。
後來查了你,通過接觸,知道你家世清白,人品性格各方面都過關。”
梁見舒說:“尤其昨晚凌小姐跟我抱怨處境,我愈發覺得我們可以互幫互助。”
“可你家人……”凌挽蘇想起顧甄說的八卦。
看她往下聊,梁見舒就知道差不多了,離開她的身側。
站在窗邊往下看,眼裡一片冷色,聲音卻是溫的。
“我只有嬸嬸和女兒。你不必承擔任何義務,她們不會打擾你。我嬸嬸常年需要靜養,你有空跟我去看她一趟就行。女兒學業忙,不用見。”
她不隱瞞家庭情況,好讓凌挽蘇明白,她不為找人當主婦和後媽。
凌挽蘇點了頭,還算輕松。
昨晚她喝醉了,很多事沒法談。
眼下梁見舒與她正式商談:“我知道,你還年輕,隨時會遇到喜歡的人,不想跟我綁在一起。如果你答應,我會與你簽協議,這段關系何時結束由你定,我絕不會死纏爛打。這樣,你會不會更有安全感?”
“隨時嗎?”
“當然,等你覺得用不上我,或者想跟別人在一起了,直說就行。但是要留給我處理的時間,不要讓我措手不及。”
酒店準備的早餐豐盛,中西各有,凌挽蘇吃完,答應了她。
她在書店第一次聽見梁見舒說話,就迷戀上她的聲音。
山莊那晚,梁見舒多說幾個字,她都高興不已。
現在梁見舒能耐著性子,長篇大論地勸說。可見,她有多重視這件事。
凌挽蘇倒不是純粹犯花癡,因為人家多說了幾句話就心動。
重要的是,梁見舒說的有道理。自己目前需要一段婚姻,掃平當下一切麻煩。
走前,兩人再次握手,凌挽蘇一早的緊張消了不少,柔笑著說:“好熟悉的動作。”
梁見舒也笑了一下,適當地退後半步,“給你一天時間慎重考慮,決定了再告訴我。如果實在為難,就不要勉強。我們應當互幫互助,而不是給彼此帶去更多困擾。”
她的笑溫和,真誠,足以讓凌挽蘇知道她的臉沒做項目。
梁見舒在模仿凌挽蘇笑起來的樣子,彎著唇角,暖下來的目光直望進人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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