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梁見舒躲避開她的目光,倉促得連掩飾都沒做。
“不算嚴重,都是基礎症狀,過兩天就好了。”
梁見舒注意飲食與鍛煉,身體素質較好,輕易不會生病,但每兩年總會有一次重感冒。
這次症狀還好,她多撐了一天,將工作處理得差不多才回來休息。
她抬手拿藥,兀然看見木盤中的糖果和那枝鬱金香,手在台面上發僵,怔了幾秒。
回過神,她吃下藥,喝了兩口水,“送花幹什麽?”
“生病了肯定不舒服,看見花會多一份好心情。”
見她沒接話,凌挽蘇道:“不過可能只有我這麽想,你要是不喜歡,我待會帶出去。”
梁見舒放下水杯,淡淡看她,“我沒說不喜歡。”
“噢。”凌挽蘇穿著家居服,白衫灰褲,在床沿坐正了身子,看著門的方向。
她似乎應該離開了,梁見舒沒什麽大礙,作為同一個屋簷下的室友,過來看一眼就夠了。
“那我先……”
梁見舒比她快一步講話:“花店近來忙吧,你注意休息和保暖。我就是因為覺沒睡好又每天加班,免疫力下降。昨天上午室外工作吹了寒風,下午就難受了。”
她聲音微啞,清冷感被磁性完全替代,聽上去有些中性,陌生但是抓耳。
被她提醒,凌挽蘇心裡發暖:“好,我會注意。你也要好好休息,這兩天別去上班,在家養病吧。”
“嗯,我盡量居家辦公。”
凌挽蘇咀嚼她剛才的話,“你還在失眠?”
“老毛病了,沒事。”梁見舒不當回事。
她心裡輕松,反正今晚能睡得不錯。
“怎麽能沒事呢,你每天這麽忙,如果長期失眠,肯定撐不住的啊。”
凌挽蘇那天失眠一晚上,第二天都像丟了半條命,工作的時候心裡煩躁。
“我會吃藥,也不是天天睡不著。”梁見舒跟她解釋。
“還是經常做怪夢嗎?”
凌挽蘇記得梁見舒說,自己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是因為她也常做夢,而且被影響睡眠質量。
梁見舒靠在床頭看她,用不同的語氣問出了同樣的話:“你還經常做怪夢嗎?”
“不做了。”凌挽蘇平靜地撒謊。
“我也不怎麽做了。”梁見舒回她,“看來我們都在變好。”
凌挽蘇被她說得心虛,“嗯”了一聲,沒敢再接。
梁見舒追著問:“是陳姨告訴你我生病了,讓你回來看看我,給我送藥的嗎?”
“不是,我原本就計劃今晚回來。想著陳姨還在,她如果起疑,你應對起來麻煩。”
“藥是她要求你送的。”
她解釋前幾句,梁見舒就當她默認了最後一句,“謝謝你,麻煩你了。”
“不麻煩啊,你幫我很多,我這只是舉手之勞。”
凌挽蘇感覺到有些東西一旦打破,就難以複原,梁見舒對她的客氣讓她不適應。
在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梁見舒說:“我跟陳姨談過,她年後回家養老,不再來了。到時候如果你想上班方便,就繼續住在這裡,我不會每天過來。想回自己家就回自己家,一切隨心就好。
沒有觀眾,我們就不需要演得這麽真了,形婚本就是為了便利和自由。”
凌挽蘇點了頭,她認可這番話,但因為話說到這個地方,她忍不住問:“那晚,你生我氣了吧。”
“我不生你的氣,你沒有做錯事情。”
梁見舒比她沉得住氣,“如果我再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也請你不要生氣,遇事解決最重要。”
“好。”凌挽蘇對她真誠地笑笑:“因為我們要做長期搭檔。”
梁見舒也笑:“是。”
凌挽蘇留下了軟糖和鬱金香。
藥不算苦,沒有吃糖化解的必要,梁見舒亦不喜甜食。
感冒很正常,身體上的不適礙不著她的心情,鮮花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她吃下糖,桃子味的果汁在口腔炸開,味蕾被甜度撩撥,使得心情愉悅。
睡前,她將鬱金香帶進浴室,與它共浴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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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上水霧凝結低落,痕跡被新的水滴反覆掩蓋,新的水滴又留下新的痕跡。
掛滿水珠的花瓣嬌嫩而新鮮,在盥洗台上打顫發抖,花苞被滋潤後盛開,顏色也比之前更眼裡。
花的確會為人帶來好心情,她的興奮使她的體溫重新升上來。
……
生物鍾讓她睜眼醒來。
夢裡身處浴室,氣溫在某項運動下升高,滿身水漬淋漓。
睜眼,梁見舒迅速分析出來,房間太暖,被子太厚,出了一身汗。
測了一下,果不其然,又有些低燒。
她緩慢下床,朝浴室走去。
裡面清爽乾淨,香薰散發著清淡的香,沒有夢裡雨季來臨一般的水霧澆頭和凌亂。
那枝鬱金香優雅文靜地待在一個墨綠色的小花瓶裡,並非夢裡的形態,亦未受到任何的摧折。
她睡得還不錯,除了那個不堪回想的夢,誰說春。夢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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