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見舒看破,淡淡道:“放心,我比你惜命。”
她嫻熟地操作方向盤,面色淡定,凌挽蘇從她身上看不出一丁點緊張感,“你不怕我爸媽為難你嗎?”
“脾氣古怪的客戶,我見得多。你脾氣這麽好,父母性格不會差。”
凌挽蘇氣質溫軟,情緒穩定,多半是家中言傳身教的緣故,從她名字可以看出來父母感情還不錯。
梁見舒不擔心。
而且,她不信凌挽蘇會袖手旁觀。
被她直戳戳誇了一遭,凌挽蘇有點害羞,不說話了,心裡竊喜。
女孩子總是喜歡被人誇,尤其是從梁見舒這種看著就不愛誇人的人嘴裡出來的讚美。
一路說了些閑話,很快到達凌家。
家在五樓,按門鈴不久,門就被打開了,蘇菡芳莫名其妙:“不直接進來,還非要人給你們開門啊。”
凌挽蘇笑:“想有點儀式感嘛。”
梁見舒面帶笑意地與審視自己的蘇菡芳打招呼:“伯母好。”
凌挽蘇活躍氣氛說:“不成,什麽伯母,你得喊媽了,是吧媽媽。”
蘇菡芳還沒說話,梁見舒就喊了一聲,又對從廚房迎出來的凌正開喊了聲“爸”。
凌正開圍裙還沒摘,措手不及“哎”了一聲,“來了啊。”
氣氛比凌挽蘇想的和諧,梁見舒幾乎沒讓她費心,自然地與二老搭上話。
她將帶來的禮品介紹了一二,每條都以“聽挽蘇說……”開頭,既替凌挽蘇盡了孝,又展示了自己的細心跟用心。
席上,梁見舒不卑不亢,禮數周全,頂住了所有試探和盤問。
當話題深入,被問及喜歡凌挽蘇哪裡,她按著凌挽蘇編的故事說了一遍。
她在書店對凌挽蘇一見鍾情,但怕唐突,沒有上前搭話。
十一月底在山莊,凌挽蘇因為跟前任鬧不愉快,心情不好,喝多了酒跑到外面吹冷風。
讓她遇見,她陪凌挽蘇聊了一會,安慰後將人送回去。
後來一樹跟既勻談合作,她們在公司撞見,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於是經常聯系,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她喜歡凌挽蘇的花藝。
雖然認識不久,但一段時間內頻繁偶遇,她們的三觀和性格都相契合,梁見舒認為這樣的緣分需要珍惜。
作為母親,蘇菡芳自認細心。
觀察到現在,小兩口你來我往那個熱絡勁藏不住,勉強顧著他們兩個電燈泡。
從前跟駱蕭蕭在一起,挽蘇不是這樣的。
那晚在山莊,挽蘇目睹駱蕭蕭跟人曖昧,大晚上喝多酒跑出去,應該是氣急了。大半夜的,山莊就是安保再好,也不安全。
還好梁見舒有心,不僅開解挽蘇,還照顧她,保證了她的安全。
光憑這點,就甩了駱蕭蕭那個沒心肝的東西幾條街。
對比後,蘇菡芳對梁見舒更滿意,態度語氣都溫和不少。
梁見舒說了一段凌挽蘇沒聽過的事情。
她父母早年意外離世,由叔叔嬸嬸撫養長大。嬸嬸今年剛做過手術,在療養中心靜養,狀況不是多好。
年輕時性子冷淡,怕辜負叔嬸的養育之情,她一心拚事業,沒打算結婚,就領養了一個女兒。
工作忙,孩子從小到大都由阿姨照顧,好在很懂事,性格好,成績也好。
“遇見挽蘇,我才有成家的心思,我很珍惜她。伯父伯母盡管放心,挽蘇在我這裡不比誰輕,我不會讓她在我家裡受委屈。”
梁見舒冷淡的聲色被誠摯的語氣烘烤,顯得那樣穩重,是份沉甸甸的誓言。
凌挽蘇看出差距,她撒謊編故事,總忍不住加些無關緊要的修飾。不時插科打諢干擾聽眾注意力,好盡量表現得自然些。
梁見舒的段位高很多,從始至終遊刃有余,把分寸和火候掌握得剛剛好,有著讓人信任的本事。
以至於凌挽蘇也分辨不出,她臨時發揮的那段話,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單看眼神,倒是句句誠懇。
若有一天梁見舒真心想騙她,一定比駱蕭蕭厲害,她大概識別不了。
好在她們只是形婚,她不必防范。
一席話談完,凌挽蘇從父母臉上看到心疼與釋然,尤其蘇菡芳,眼睛都聽紅了。
“你一個人照顧長輩,養育小輩,還要管著那麽大的公司。這麽多年,身邊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是不容易。”
梁見舒露出笑容:“老天讓我遇見挽蘇,我不孤獨了。”
話老套,但笑容真誠得讓人心酸,任誰都不忍心再說什麽。
不比蘇菡芳顧慮得多,凌正開在沒見面前就滿意這位。
他不指著既勻總裁暴富,到他這個歲數和身份,名跟利都賺夠了。
但梁家比駱家不知高了多少階,他想讓駱天鳴夫妻看看,他家女兒不是非駱家不可,再好的也能找到。
現下聽梁見舒說完身世,凌正開才真正被觸動。
他也是年幼沒了雙親,跟著外婆長大,後來送走老人家就成了孤兒。親戚們都窮,沒能力幫襯,靠打零工和外人資助才把書讀完。
蘇菡芳見丈夫說起從前,怕他情緒上來,“老凌,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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