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見舒眼皮一掀,大度道:“問。”
“你怎麽知道我分手的原因?”
她該不會連這個都查了吧,幾句話將駱蕭蕭壓得死死的。
梁見舒面不改色,“猜的。糾纏者通常都是理虧的一方。”
凌挽蘇沒從她臉上看出任何破綻。
“梁總厲害。”
她只能信,不做無意義的追問。誰讓梁見舒是她的客戶,不好得罪,今天又幫了她忙。
再往前推,這是她自己惹來的麻煩。
一飲而盡侍應生倒好的酒,動手倒了第二杯。
凌挽蘇酒量不怎麽樣,平時不沾酒,從知道駱蕭蕭出軌,到今晚,幾次喝酒都是為了壓抑情緒。
沒有別的宣泄法子,醉一場,說些廢話,就當給自己解壓了。
她煩駱蕭蕭,也煩自己的性格,讓她做不到跟駱蕭蕭大吵一架,把難聽話都說出來。
自尊心不允許她撕破臉去跟渣女吵架,那會讓她陷入更深的難堪。
今晚梁見舒替她說話,她驚訝感謝的同時,也在反思,她為什麽沒有用那種態度對待駱蕭蕭。
是不是她的優柔寡斷,才讓自己陷入窘境。
她越想越氣悶,很快解決了幾杯。與她的豪飲不同,梁見舒隻斯文地抿了一小口酒。
見梁見舒克制地放下酒杯,看向自己,凌挽蘇心裡升起煩躁。
她知道不該這麽喝,梁見舒大概要像她父母、顧甄他們一樣,出聲勸阻。
但她此刻不想聽人說教,在預見被阻攔前,就不痛快了。
梁見舒很快又將目光挪開。
好吧。
她又自作多情了。
梁見舒沒有勸人的習慣,默然欣賞窗外夜色。
一半是自然風光與人工相輔相成的湖景,一半是充滿科技和現代元素的街景。
被忽視的感覺讓凌挽蘇自在,像剛才在車裡那會一樣,放松下來。
時間緩緩流淌,牆上的鍾複古華麗,襯得分秒都金貴。
過了不知多久,喝夠了,也安靜夠了。
傾訴欲像被春風吹了一旬的花園,茂密繁盛地生長。
凌挽蘇乍然開口:“好怕我今晚又夢見你。”
這話題正中下懷,梁見舒問:“為什麽,夢到我是噩夢嗎?”
“美好,但是沒意義。”凌挽蘇實話實說,夢見梁見舒怎麽會是噩夢,可是她不喜歡。
她醉後的話比平日還要清醒。
一句話讓梁見舒失了神。
說得對,沒意義。
但也不對。
因為她跟凌挽蘇不一樣,她找的是“藥”。
凌挽蘇見她不語,主動提起:“你不是想聽細節,跟你說吧。”
桌上的酒都很名貴,她又願意花時間陪著自己,既然知道她有目的,凌挽蘇不好白佔便宜。
“之前不想說是因為,你不覺得,我見過你一次就頻繁夢到你,像個沒見過世面的花癡嗎?”
頻繁夢見。
沒見過世面。
花癡。
她每說一句,梁見舒的臉色就難看幾分,咬緊了後槽牙,但沒打斷。
凌挽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發覺,“在書店見到你後,我總夢見一段相似的內容。”
“我跟一個女人在領證,打開結婚證,看見戳了印的合照。她跟我說‘你再笑深些會更好看’,但我感覺跟她不熟。”
她回憶的聲音輕柔,中間刻意壓著嗓音,緩慢冷淡地模仿了那句話。
梁見舒點頭:“那個女人是我?”
原來在她耳朵裡,自己說話是那副腔調,難聽。
“是。”室內溫度高,凌挽蘇感到臉發燙。
梁見舒記得不止一段:“後面呢?”
想了一下,凌挽蘇接上:“我們坐在車後排,你看窗外,我抹護手霜。然後進房間,我站著,你坐著給我戴鑽戒。”
畫面沒多少情意,僅僅像在試戒指戴上合不合適。
“就這些?”
“嗯,我夢完想不起你是誰,還很困惑。後來有次又見你路過書店,才想起來。所以那晚在山莊遇見你覺得巧,就過去說話。”
梁見舒追問:“除此之外,有沒有驚悚的畫面?或者把你驚醒的片段?”
“沒有,我的睡眠很好。”
凌挽蘇醉了還不忘翻舊帳:“沒人打擾的情況下,能一覺到天明。”
梁見舒被點,緘默不語,沉沉看著對方。
凌挽蘇被她盯上也有恃無恐,梁見舒最凶的狀態也就這樣了。
她說:“你問的很奇怪,不看恐怖劇,怎麽會夢到驚悚片段。我想,夢到你是因為你好看,夢到領證戴婚戒是因為家裡催婚,頻繁是因為我壓力大。對不到?”
她剖析過自己,最終得出結論,無需為做的夢而自責。
梁見舒垂了眼簾,果然,她跟自己不一樣。
她的夢分析起來很簡單,因為她是個正常人。
不是人人都有病。
“你為什麽想知道細節?”
“我有我的原因,但與你無關。”
凌挽蘇聲音嬌軟:“你告訴我嘛,我特別好奇,我都跟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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