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見舒先是沒反應過來,繼而輕笑,“你願意讓我留宿,我已經很開心了,哪敢再勞煩凌小姐。去休息吧,我幾分鍾就好。”
她平日不常展顏,笑也都是敷衍的彎彎唇角,疏離冷淡。
但她現在真心實意,笑得沒有負擔,不加克制。
凌挽蘇甚至看見她眼角不明顯的細紋,那淡淡紋路似乎將高不可攀的梁總拉下高處,站在自己身邊。
她以前喊過無數遍“凌小姐”,唯獨剛才那一遍,帶著親昵的調笑意味。
凌挽蘇滿眼滿心都掛在她的笑上,不久前還自以為是地問梁見舒怎麽突然這麽喜歡自己。
現在是她對梁見舒上心至此,她茫然,她是什麽時候這麽喜歡梁見舒的?
僅僅因為沒怎麽看過她笑,以稀為貴才激動不已?
她本來是隨口一提,梁見舒拒絕了,她反而要堅持,“我幫你吹快一點,你坐下吧。”
“那好,多謝你。”
梁見舒不知道麻煩她算加分還是減分,有些猶豫,入座的動作都沒那麽利落。
凌挽蘇沉下心,專心幫她吹乾頭髮,兩人沒有對話。
梁見舒坐得筆直板正,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
吹得差不多時,凌挽蘇關了吹風機,彎腰跟她說,“梁總,你可以放松一點。”
“我很放松。”
“可我感覺你的背是僵著的。”凌挽蘇說著將手覆在她後背上,得出一個事實,她跟自己一樣沒穿內衣。
雖然不穿沒什麽奇怪之處,但她被這念頭灼了一下,猛然收回手。
而梁見舒與此同時站了起來,“因為我不習慣。”
“為什麽?你應該從小到大沒少被人伺候,我幫你吹個頭髮就不習慣了?”凌挽蘇問。
梁見舒認真說:“不一樣。”
她感覺到凌挽蘇的手穿過自己的頭髮,輕柔,愛惜的,熱風將她觸碰過的地方加溫。
偶爾因為動作,凌挽蘇會輕輕地碰到她的背,若即若離。
看不見她表情,梁見舒想,她一定在笑,或許明媚,或許溫柔。
於是大腦高速運轉,某些念頭橫生,肢體隨之呈現出緊繃狀態。
剛才毫無防備地讓凌挽蘇一摸,她忍著才沒呼出聲。
凌挽蘇非要問:“哪裡不一樣?”
“別人照顧我,跟你照顧我,當然不一樣。”
梁見舒緊跟著問:“你有給別人吹過頭髮嗎?”
將吹風機收好,凌挽蘇的語氣淡了點,沒看她說:“也給駱蕭蕭吹過頭髮。”
梁見舒噎了一下,心底爬出一些失落,隨即又覺解脫。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受寵若驚”,只是情侶間很正常的互動行為而已。
她說:“你的感受一定也不一樣。”
何止不一樣,駱蕭蕭是撒著嬌讓她伺候,梁見舒則是不自在。
一個全程想著佔便宜,一個繃得跟上刑似的。
凌挽蘇實在不想再跟她聊前任:“好了,別糾結吹頭髮了。你今晚要給我讀什麽?”
要不是為了這個,才不答應她住在這裡。
“隨便找本書,或者……”
梁見舒想起剛剛在看的文稿,“可以把我年會上的發言稿都給你聽。”
凌挽蘇樂了,“梁總真有創意。不過我怕我熬不過第一段,這種稿子都大同小異,特別沒意思。”
“又必不可少。”梁見舒習慣了。
凌挽蘇把靠窗戶的那側位置讓給她,自己睡靠近門的這側。
“催眠正好,我想快點睡著。你就讀發言稿吧,我準備好了。”
屋裡大燈關上,隻留了盞床頭燈,凌挽蘇躺在被子裡,梁見舒靠著枕頭半躺給她讀稿。
“各位領導、來賓、同仁,大家晚上好。我謹代表董事會及管理層向……”
機器般的讀稿聲被凌挽蘇的笑打斷,雖然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但她實在忍不住。
梁見舒毫無感情地讀一份恰恰需要情緒的稿子,不知道她的員工聽見都作何感想。
梁見舒頓了一下,壓下手機,目光朝凌挽蘇尋去。
凌挽蘇捂嘴:“不好意思,您繼續。”
梁見舒沒了讀的心思,手機隨手放一旁,俯身低頭去吻她。
像是早有心理準備,凌挽蘇仰頭回應,剛洗過的頭髮散著清雅的香,將她迷得神魂顛倒。
梁見舒忽然加深,靈巧地作亂,她很快就跟不上節奏。
她的氣息快要崩潰時,梁見舒停下,低聲跟她說:“伸出來。”
凌挽蘇隻覺周身燥熱,梁見舒不知何時已經壓在她身上,缺氧導致思考困難,她照做了。
梁見舒的鼻端抵在她鼻子上,期待看見她的另一面,“多一點。”
凌挽蘇再次照做,已經顧不上去想這樣的動作是難堪還是羞人。
梁見舒滿意了,終於又落下來,比剛才更熱情,也更磨人。
她緩緩撫摸著凌挽蘇的臉畔,一下一下,仿佛在撫摸一件得之不易的珍寶。
凌挽蘇感到酸麻,頭腦開始發暈,於是拒絕。
梁見舒很快發現她的不情願,不強求,克制地停下來,讓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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