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退休的工作狂看見女兒並不能完全地高興,凌挽蘇陪著陪著,她又嫌煩了,說起凌挽蘇個人的事情,蘇菡芳就犯愁。
去年莫名其妙閃了個婚,感情好到要辦婚禮的時候,又一聲不響地離了,然後說之前都是假的,演給他們二老看。
為此把她爸氣得差點動手,但老頭一輩子也沒舍得打過女兒,手是收回來了,把自己給氣病了,住了半個月的院。
去年那半年,一家人關系僵得很,她都不知道怎麽過來的。
過年時一家人團圓,又說起那些事,女兒痛哭了一場。第一次見挽蘇哭成這樣,哭得他們倆心都疼了,也反省起自己。
關系這才緩和。
但依舊愁得慌,愁也不敢再催,誰知道會不會又找個形婚的對象。於其這樣,不如讓她慢慢等,遇見喜歡的人再說吧。
雖然駱蕭蕭以前不是東西,蘇菡芳看駱天鳴兩口子都不順眼,但她現在跟駱蕭蕭媽處境相仿,互相同情之下,聊得還算投機。
客人送走,凌挽蘇問:“她今天來是為了什麽?”
“沒什麽事,在家待久了嫌駱天鳴煩,過來找我聊聊天。”
凌挽蘇笑了一下,故意挑明:“那就好,我還以為來給她女兒立人設。”
她主動提,蘇菡芳就不瞞了:“也立了。駱蕭蕭她爸倒下以後,公司的事是駱蕭蕭在忙,能力不錯。聽她媽說,現在也很懂事,比之前好太多……”
“打住。”
凌挽蘇哂笑:“自賣自誇的話你不會信了吧。”
“你嘴不要這麽損,我也沒全信。”
蘇菡芳說:“只不過我上回看著是比從前穩重不少。都三十了,再能鬧騰的人也該沉穩下來了。”
“是是是。”凌挽蘇敷衍。
“她是不是還在追你,有考慮過嗎?”蘇菡芳問。
“夏城沒人了是吧,我非要跟她在一起。好馬不吃回頭草,駱蕭蕭現在多好都跟我沒關系,就算她是夏城首富,第一癡情種,我也不要。”
凌挽蘇怕她媽病急亂投醫,想不開又看上駱家,趕緊給她打預防針。
浪子回頭固然是好事,但找個回頭的風險太大,不如找個沒浪過的。
被堵住話茬,蘇菡芳拿她沒辦法。
唉聲歎了兩口氣,小聲嘀咕:“夏城首富有什麽用,反正沒你能看上的人。”
凌挽蘇聽完當作沒聽見,神色如常地去廚房給自己拿了瓶牛奶,一言不發地進了房間。
關上門,她失神地站在原地,然後蹲下。
她抱膝端詳了會木地板的紋路。
這房間她住了不知道多少年,但這些紋路,道道都讓她陌生。
去年跟梁見舒辦完離婚手續以後,她回家把事情告訴父母,連帶著坦誠之前形婚的事和所有的謊言。
說完的那一刻她是解脫的,終於不用沒完沒了地撒謊和掩飾。
她如此痛恨欺騙,可對於她的父母來說,她的的確確是一個騙子。
所以她默默承受了坦白的後果。
如果真如她所說,跟梁見舒從頭到尾是形婚關系,只是演戲,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那也就算了。
分開的過程有多煎熬,失去了什麽,只有她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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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遊槿約了下午做按摩,遊槿的話不像顧甄一樣密,兩個人偶爾約見,凌挽蘇能很放松地享受到空白時間。
按完,她們選擇在附近的一家私廚吃飯,這家凌挽蘇經常來。
剛開始上菜,凌挽蘇隨意抬頭,就對上一雙幽深冷靜的眼眸,不知看了她多久。
店裡的冷氣像被抽走了,她只看了一眼,從頭到腳都處在沸騰裡,燙得哪裡都疼。
喊了她幾聲她都沒聽見,遊槿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明白了她為什麽這副臉色,“要去打個招呼嗎?”
這一聲凌挽蘇聽見了,搖搖頭說:“沒有必要。”
算了算,她們快半年沒見過面。
上次見面還是年初,她跟顧甄在酒吧,遇見了叛逆少女梁真。
跟梁見舒辦離婚那天,凌挽蘇見了梁真,兩人找了家冰淇淋店坐下。
也沒有聊太多,心照不宣,客氣地給予彼此祝福。
梁真說:“你不要她了,她會恨我一輩子。”
凌挽蘇笑:“你還是不了解她,她不會恨你的,我們的事跟你沒有關系。”
“如果我不做那些呢?凌阿姨,萬一我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裡面。”
“不重要了。”凌挽蘇說:“我跟她都謝謝你。”
所以那次酒吧見面,梁真非要自罰三杯,被顧甄罵了一通。
沒一會梁見舒就來了,要把人領回家。
梁真乖巧地接受她媽現在管她。
那晚的梁見舒罕見地沒有穿黑灰,披了件白色外套,像剛從家裡趕來,打扮簡單休閑,也很減齡。
她站在酒香肆意的鼎沸聲中,將凌挽蘇看得坐立難安,差點直接走人。
她走近,凌挽蘇以為她要說“少喝點”之類的廢話,但她沒有,她什麽都沒有說,點了點頭後就離開。
那之前和之後,就再也沒遇到過梁見舒。
她們的生活圈子,工作圈子,都沒有非要見面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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