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話說得凌挽蘇被噎住,頓時也沒了耐心,“早點睡。”
正準備掛斷,那邊突然又冒出一句話,“可以送你一件生日禮物嗎?不會很貴重。”
“不用,心意我領了。”
“那好。”
電話被掛斷,梁見舒獨身一人坐在燈光明亮的書房裡。
她往光源看了一眼,被刺得有些難受,這難受的感覺跟看日光時相仿,於是她分不清是白晝還是夜晚。
只是在撥出電話的那刻,才意識到是挽蘇睡覺的時間。
凌挽蘇將電話打回來的那刻,她措手不及,最先湧出的情緒卻是恐懼與難堪。
因為她想,挽蘇早就不想理她了,不會打回來。
是不是別的人來興師問罪?
雖然她跟挽蘇說要去調查,但她沒有那麽卑劣,離婚了還去查前任有沒有新的感情。
挽蘇既然沒有否認,她就當成是默認了。
心裡覺得正常,遊槿各方面都好,跟挽蘇也很合適。
自己既然出局了,總該允許別人去喜歡她。
所以接通以後她沒有說話,她不確定對面的人是挽蘇本人。
好在,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麽糟糕,挽蘇顯然沒因此而困擾,甚至關心起她的身體情況。
她那個瞬間,心想裝得慘一點,挽蘇會不會多關心她。
可是轉念就放棄了,那麽幼稚的事情,何必去做呢。就算挽蘇關心,也只是心軟和善良。她利用這些情緒滿足自己,太自私了。
去那家店,是因為元青說曾在店裡看見過凌挽蘇,她就去碰了幾次運氣。
而今晚上的電話,更是她沒能忍住的思念流瀉。
往常她能很好地將這類想法壓下去,能讓自己完全消失。
但是這幾日心思躁動,或許因為見了挽蘇一次,胡思亂想了許多,才沒能忍住。
挽蘇說得對,這樣的祝福電話有什麽必要,只是拙劣的借口罷了,下一次還是不要打好了。
她心裡巨大的口子,未能讓這通電話填上,隻扔進去一塊小石頭,砸出了一點點微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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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生日跟梁見舒還有家人、朋友一塊過,那天心情幾度複雜。
今年則很簡單,隻與朋友在一起吃了頓飯,顧甄、遊槿、還有幾個大學時期的朋友都在。
快吃完時,顧甄接了個電話,跟她說:“梁真說要過來,說把禮物給了你就走。”
凌挽蘇幾乎沒有思考,就想到是梁見舒的主意,因為自己不肯要,所以轉而讓她女兒送過來?
“好,你讓她過來。”
梁真到了,說自己是聽顧甄說才想起來,於是臨時去買了件禮物。
凌挽蘇看到包裝袋就明白了,的確是新買的,估計小票還在裡面,跟梁見舒沒關系。
自己又想多了。
顧甄主動送梁真出去,問她:“為什麽特意跑來一趟?你不送也沒什麽。”
“凌阿姨以前對我很好,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但是想跟她表示心意。”
“行吧,她會很高興的。”
“那個姐姐是她女朋友嗎?”
一會“阿姨”一會“姐姐”,把顧甄說笑了,“你是說哪一個?”
“坐她旁邊的那個。”
“不是,就普通朋友。”
顧甄喝了點酒,悠悠跟她聊起來:“你凌阿姨怪就怪在,是個不喜歡談戀愛的人,讓喜歡她的人都無計可施。總共也就談過兩段,第一段還是被家裡人安排的。跟你媽離婚,我估計她得有十年陰影,四十歲之前都不考慮了。”
梁真嚇了一跳:“真的嗎?”
“瞎說的。”
顧甄一本正經地改口:“也可能她明天就脫單呢。”
梁真:“……”
“你那天為什麽提你媽媽身體的事,你不會又閑得慌想撮合她倆吧?”
梁真沉默了會,上車離開。
走前顧甄跟她說:“別插手別人的事,拆散不道德,隨意撮合也不道德。以後你只需要過好你自己的生活,明白了嗎?”
梁真在心裡想,可能我真的有病。
以前看媽媽為別人變得不一樣,心裡覺得恨,想拉她回來。一起活在死水裡,永遠相依為命。
可是現在,看著媽媽比從前還要冷,還要像一台機器,她又後悔了。
自己即將離開夏城走出去,而媽媽呢,真的永遠要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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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複平淡又值得奮鬥的生活,凌挽蘇在花店時,心總是很靜。
專注於每一朵花,從而忘卻外界的紛擾。
但外界的紛擾有時會掉落面前。
當意想不到的客人出現在面前,她有一些恍惚,“你……來買花嗎?”
“嗯。”
梁見舒很是坦然地說:“一束紅玫瑰。”
這個關鍵詞讓凌挽蘇覺得危險,退開道:“我在忙,讓別人幫你包。”
“可以。”梁見舒也不為難,跟凌挽蘇喊過來的花藝師道:“麻煩包得精巧一些,特殊日子,送人。”
這花藝師是去年秋天新跳槽來的,還不知道這位客人是誰,也沒太多想法,隨口詢問道:“什麽日子,您想送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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