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見舒問:“她之前有沒有過這種情況?”
“有過。”
“你知道她有什麽事嗎?”
莊阿姨幫忙往好了解釋:“可能是作業沒寫完,跟同學在教室多學一會。有時候也會吃個宵夜,聊聊天,回來得就晚了。”
她沒想到梁總會突然來查,從前梁總基本不管梁真的事,每回來之前都會說一聲。
想發消息給小真通風報信,但梁總吩咐她別提醒,又盯著她,她也沒機會。
梁見舒聽了她的袒護,神色未變,隨手拿起一梁真放在客廳的小說看起來,“你怎麽沒告訴過我?”
小說是大家的作品,基調悲苦,梁見舒看了半頁就合上。
她越是平靜,越讓莊阿姨慌張,趕忙道:“沒有幾次,小真平時很懂事。她讓我不要跟您說,我也是怕您為她擔心,所以沒……”
“多虧夏城的治安不錯,否則這麽晚了人還沒回來,我們倆也沒閑心在這聊。”
梁見舒冷冷地掃她眼,又克制地收斂怒火。
怪不到莊姨頭上,她要是事事來打報告,小真也不會願意讓她照顧。
梁真每天放學都有人去接,有時是莊阿姨,有時是司機。
偶爾她不讓人去,莊阿姨都忍不住嘮叨幾句,梁真每回都乖巧地說知道了,莊阿姨就隻好慣著。
不巧,今晚被梁見舒抓包,看樣子之前的帳也要一起算。
“她讓你別跟我說的事情,不止這一件吧。”
梁見舒在書裡翻到一張紙條,像是隨手夾進去的的草稿,列了些公式,寫了幾個潦草的字。梁見舒在其中找到了“甄”字。
她繼續問:“夜不歸宿有沒有過呢?”
莊阿姨為難的表情已經告訴她答案,梁見舒不想再問下去。
恰逢此時,梁真開門回來。
家裡燈光明亮,梁真先朝裡喊了聲:“莊姨,我回來了。”
她打開鞋櫃,看見裡面多出一雙銀灰色高跟鞋,臉上的表情凝固住,顯出慌亂來。
很快恢復正常。
不知所謂地笑了下。
換好鞋往裡走,看見梁見舒居中坐於沙發上,莊阿姨戰戰兢兢地陪在旁邊。
她從莊阿姨臉上看出擔憂,心裡反而更加冷靜,“很晚了,讓莊姨去睡覺吧。媽媽,我們倆聊就好了。”
“你也知道很晚了。”梁見舒冷眼看她。
莊阿姨放心不下,離開前眼睛停在她身上,梁真朝她微微笑了下,示意她別擔心。
她名義上的母親是梁見舒,陪伴她長大,給予她母愛的卻是莊阿姨。
她不怕梁見舒罵她,只怕自己給莊阿姨添了麻煩。
“書包放下。”梁見舒說。
梁真乖乖地將背了幾本資料的白色書包放在沙發上,人則站在一旁,低垂著頭。
臉色不見惴惴不安和心虛,而是格外自在,似乎怎樣的待遇她都不放心上。
梁見舒看著她,就像看見自己從前。
她一直以為梁真可以跟她不一樣,梁真可以無憂無慮地做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但她逐漸意識到,天真的是她,她誤以為她給的那點東西能將一個孩子養得很好。
“去哪裡了?”
“跟朋友吃燒烤。”
靜了兩秒後,梁見舒指出:“吸煙了。”
梁真表情這才有了變化,她小心的嗅了嗅自己,思考是她身上的煙味還沒散,還是梁見舒早就發現她有抽煙的習慣?
“燒烤店有人抽,把煙味沾在我身上了。”她不忘狡辯。
梁見舒卻像根本沒聽見:“什麽時候學的?”
梁真不回她,盯著茶幾上的書看,那張草稿紙被放在封面上,梁真看見了自己寫的“甄”字。
梁見舒反省:“我沒怎麽管過你,對你了解太淺。”
梁真像聽見大道理一樣,讚同地點了頭。
她那過於乖巧的眼神讓梁見舒看出了諷刺,稍緩語氣道:“我從前被管得太嚴,一度喘不過氣。想著不能以同樣的方式束縛你,要給你相應的自由。”
“媽媽的確給了我很多自由。”
梁真微笑:“但更多的是不想管吧,您精力有限,哪願意放在我身上。”
梁見舒也不否認,“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來找你吧。”
“知道,興師問罪。”
“你什麽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梁見舒問。
“梁勻沒死的時候就知道了。你那時候對我比現在還冷淡,戴鳳又苛刻,表現得像是恨我,我都不明白為什麽。只有梁勻,看我的眼神不一樣,很重視,但他又不常跟我說話。”
梁真回憶著:“我早就開始懷疑了,後來有一次,我無意間聽見他們吵架,確認了這事。”
梁見舒覺得自己以前把事情想得簡單了,這事根本瞞不住,尤其梁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戴鳳早就知道我知道了,她沒跟你提過嗎?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呢,才會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我特反感每年清明,她都特意囑咐我去梁勻墓前多待一會。可他有什麽資格,一個偽君子,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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