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的同時她又覺得無力,梁見舒的反應太少,少到你知道她不痛快,但她把她自己藏起來,留給你的只有一堵冰冷的牆體。
若是今晚痛痛快快吵一架也就算了,但梁見舒不會跟人吵架,她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她的優雅和冷靜。
為她自己留出余地。
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對視,凌挽蘇就知道自己看不透這個人。
但再保守的人也會向往一場威脅的遊戲,她還是墜進了本該是夢境的現實中。
迅速地走向另一個人,與她相處、曖。昧、產生好感,然後發生關系。
並不會因為她讀書時厲害,平時像個機靈的人,就能規避這些庸俗流程。
愛情降臨時充滿了不可控因素,讓她明知前面是個坑,仍義無反顧地踩下去。
倒不是昏頭到不要命了,而是盲目自信,認為在坑裡的那個人會穩當當地接住她,讓她有個周全。
一旦清醒,自信就被剿滅了,就知道當初的念頭愚蠢又幼稚。
坑裡的人不會去接人,說不定指望她摔斷腿,從此留在坑裡。
她不願留。
愛情只是生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可有可無,一旦變成唯一,沿途的風景就會被汙染,不可避免的風險就會無限增大。
就像經營一家花店,哪怕紅玫瑰再暢銷,也不可能放棄群芳隻賣它。
關上房門,凌挽蘇四下看了一周,房間被她布置成了她喜歡的樣子,但其實她不喜歡這裡。
這個家看似很大,臥房多,功能室多,但屬於她的區域寥寥,遠不如她自己的家給予的安全感。
當初住在這裡,一是為了把戲變得更真,好讓自己找到狀態。
二是因為這裡上班更方便。
除了最淺層的兩點,她又往裡剖了一層,她那時其實願意與梁見舒再近一些。
更久之前,她在酒店喝醉那晚,梁見舒留下她休息。
早晨醒後尷尬難忍,想跑沒成功,反而看見一個從未見過的梁見舒。
頭髮還未挽上,穿著居家服,隨性中仍帶著優雅。
她心裡很喜歡,感慨原來有人穿一本正經的衣服好看,隨便穿也好看。
但這幾天的事情讓她明白,她喜歡梁見舒喜歡得太快,也太片面了。
為一個人心動可以只看她的臉,她的氣質和魅力,甚至是一個眼神一句話。
但戀愛不是,長長久久地走下去不能只看這些,她們真的適合彼此嗎?
若不是她問起,梁見舒可能永遠也不會對她說白月光的事。
事實上梁見舒過往的所有經歷,她都沒提過幾句,好像她就是這麽日複一日地活了過來,不值得說。
而聊完之後,梁見舒的冷漠讓她無奈又委屈。
這兩天她刻意保持距離,因為不想吵架,也不想再看梁見舒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她其實渴望梁見舒能哄哄她。
安撫她的不安,然後,多一些坦誠。
而梁見舒顯然做不到這些,隻淡淡地打了個電話,然後說一句尊重她的想法。
她要回去住就回去住,要多住一天就多住一天。
若是她的想法是再也不見面呢,梁見舒也尊重嗎?
鬧不愉快時的“我尊重你”,有時無異於冷暴力。
凌挽蘇甚至感覺得到,在那尊重的背後,梁見舒其實也並不想見她。
今晚接她,去得很遲。
凌挽蘇本還期待,沒因為她的來遲而苛責,但是她來遲的原因讓人不能接受。
凌挽蘇甚至想,就算是當初的駱蕭蕭遇到同樣的事,也不會這樣辦來氣她。
梁見舒有沒有把她當成真正的妻子呢?
果然,認為現任比前任好一百倍,多是因為有濾鏡加持。當用原相機去打量一個人時,那人往往不經看。
凌挽蘇給顧甄打了個電話,顧甄接起就問她:“你倆沒吵架吧?”
“吵了,但不是因為你,是我們自己的事。”
顧甄怕什麽來什麽,長歎一口氣:“那我也是導火線,罪過大了。”
“導火線未必都是壞事,我因此看清了她和我自己,也很好啊。”
凌挽蘇不想她來問自己“看清”什麽了,這通電話的目的不在上面。
“你跟梁真的事情,為什麽瞞著我?你們倆糾纏多久了,你不想說是因為心虛還是擔憂,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凌挽蘇說到這發現自己很可笑,梁真跟她有意無意地提喜歡的人,她不知情,還傻乎乎地去寬慰;
顧真多次詢問梁真的事,她沒聽出來;
而梁見舒早就知道,但是懶得管,也懶得跟她講。
她身邊的人好像都在看笑話一樣地瞞著她。
“不是故意瞞你,是沒想好怎麽說。
跟她認識沒多久,統共加起來才兩三個月。開始我覺得是一普通小孩,跑來說幾句傻話鬧著玩,這種事沒什麽好分享。後來她告訴我,她是梁真,我都嚇死了。感覺會很糟糕,就想把事情拖一拖,最好她興致過去。”
顧甄越回憶越悵然:“再後來我覺得她挺可憐,我對她不算好,她都願意黏我。去給她送份夜宵,她高興得什麽似的,跟我說很好吃,比家裡做的好吃。
這段時間她開學了,中午和晚上喜歡來店裡,我要寫東西,她就幫我構思小說。我寫一半了,從來沒有這麽順利的進展,我也很感激她。就這麽多,沒越界行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