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急什麽,她也說不清楚,只是對每一件日常必做的瑣事感到不耐煩。
開車去店裡的路上,她一直在心裡罵,凌晨三點發什麽信息!
她始終忍住沒有回復,那邊也識趣地沒有了下文。
梁見舒有點比較好,不會死纏爛打;這也是她的缺點,她永遠留有余地,看上去不緊不慢。
凌挽蘇一整天的心緒都被那條消息釣著,她怎麽會不明白,梁見舒故意給她發的這句。
想讓她心軟,讓她心疼,然後達到和解的目的。
梁見舒做事的方向性一貫明顯。
知道不能上當的同時,凌挽蘇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完全不上當,是不是也從側面證明了她其實更在乎自己,而不是感情或者梁見舒呢。
生氣時,不管戀人如何示弱和難過,只要對方沒按著自己的心意道歉,就不算有誠意,就理都不理。
如果自己是這樣,那生梁見舒的氣又是何必呢。
梁見舒也只是更在乎她自己,愛情跟凌挽蘇在她眼裡是增味劑而非必需品,她的性格決定了她會做出這種事情。
她在剛認識梁見舒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而這也是梁見舒吸引她的魅力之一。
只不過現在因為付出了一部分,覺得不對等了,所以對對方有了要求。
但她的付出也實在有限。
或許梁見舒的那些秘密都牽連著疤痛,自己是不是真的一定要把它們挖掘出來,看到血淋淋的痕跡,才能證明梁見舒對她的感情真摯坦然。
坦坦蕩蕩的人自然適合擁有一份爛漫的感情,但那些有過前程往事,且不願共享不美好經歷的人就只能被拋下嗎?
她似乎在感情中強調清醒的瞬間走入了另一個狹處,那就是太容易否定。
因為梁見舒近幾件事做得讓她不滿意,從而恨不得否定人家全部的情感,那些對她的好和不同,她都不理了。
說好一直戴著的戒指,也隨便還了回去。
走的那天,梁見舒在房門外不知等了她多久,然後幫她提箱子下樓。
她看著梁見舒憔悴的臉,在梁見舒問她能不能留下時,仍舊說了“不能”。
這兩個字,梁見舒在她那天貿然詢問時還給了她。
所以,她們倆半斤八兩?
凌挽蘇雜七雜八想了很多,都快對自我進行一個深度pua了。好在,想完就想完了,並不會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反思而一笑泯恩仇。
說不定睡一覺,今天的想法又會被她推翻,那不如再放一放。
又兩天過去,有人來花店裡找凌挽蘇,是有段時間沒見過的梁真。
梁真恰巧戴了個鴨舌帽,站在店裡時,那個身高和氣質,凌挽蘇忽然想起來了,笑著說:“這不是你第一次來一樹吧。”
梁真靦腆地點了點頭。
上一次來是想看看凌挽蘇是何方人士,見了才知道,就是在顧甄店裡常見到的那個。
於是她腦子一熱,把花送給了顧甄。
凌挽蘇把人帶進辦公室:“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她知道梁真不可能隻來買花,已經猜到是為顧甄來的,還是裝傻問了一句。
梁真抬眼看她,滿目天真:“凌阿姨跟媽媽吵架了嗎?”
女孩子的眼睛明亮乾淨,凌挽蘇不想騙她,坐了下來:“嗯,我們是有一些不愉快。不過沒什麽,哪有不吵架的情侶,你好好上學,不用擔心我們。你怎麽知道?”
梁見舒會跟孩子說這些?
梁真點了點頭:“是媽媽告訴我的,她說她問題很多,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和戀人。還說旁人不會無緣無故去喜歡她,所以她需要改變。”
凌挽蘇訝然:“她怎麽會跟你說這些?”
這不符合梁見舒的作風。
擰開凌挽蘇給她拿的酸奶,梁真小口嘗了嘗,“應該是凌阿姨的功勞吧。媽媽以前很少跟我聊天,也不太在意我怎麽想。久而久之我不願意跟她說我的想法,我們倆都不溝通的。但那天她跟我說對不起了,因為凌阿姨說她對我不好,所以她反省了。”
見凌挽蘇動容,梁真又加了一句,“我問媽媽很在意你的想法嗎,她說是的哦。”
這番話讓凌挽蘇意識到,梁見舒真的有在改變,只是嘴上還沒來得及說。
凌挽蘇問:“你媽媽讓你來勸我的?”
她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梁真搖頭:“是我自己猜到你們還沒和好,擅作主張來找凌阿姨說這些,凌阿姨記得保密。”
“會保密的,多謝你為我們倆的事跑一趟。”讓小孩子來勸架,凌挽蘇有些故意不去。
“因為媽媽說喜歡凌阿姨。你們剛在一起時,我問她是不是喜歡你,她沒承認,可能是不好意思。但前幾天我問她,她說喜歡,說她的身邊需要凌阿姨。”
梁真似是害羞,兩手捂上了臉,只露著一雙眼睛看凌挽蘇。
她的眼睛跟梁見舒很不像,比梁見舒的圓潤一些,看著便可親多了。
凌挽蘇看她害羞,也跟著扮害羞,捂上了臉說:“你媽媽好極端,要麽什麽都不跟你談,要麽什麽話都告訴你。”
她一想到梁見舒冷著張臉跟梁真大談情與愛,就覺得很是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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