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想想也是，林亦言已經吃了藥了，現在最需要就是休息。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但當著趙越的面，她也不想表現得那麽明顯，清清嗓子，最後看了林亦言一眼，說：“那我走了。”

　　林亦言“嗯”了聲，眼含不舍，一直看著她們走出房間，才渾身脫力地倒回沙發上，精神再也支撐不住，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晚風徐徐，路燈把小區照得一片亮堂，樹影綽綽。

　　程諾和趙越一前一後走出林亦言的家，直到進入電梯，倆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交錯的腳步聲也掩蓋不住氣氛的尷尬。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趙越：“我今天才知道亦言家的密碼。”

　　電梯門關上，趙越慢悠悠地說：‘906’是她的生日，這個‘520’……好像是你的生日吧？”她稍稍側身看向站在一旁的程諾，“我看過你的學籍檔案，這數字太特殊，一下子就讓人記住了。”

　　程諾“啊”了聲，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摸摸耳朵，感覺氣氛更尷尬了。

　　趙越眉梢微抬，說：“亦言的手機屏幕到現在還是用的你的照片，你們分手那麽久她都沒換，說真的，我跟她認識十年了，從來沒見過她對誰這麽上心過。”

　　林亦言一直用她照片做屏保這件事，程諾是知道的，面上一熱，低頭看著腳尖，喃喃：“是嗎？”

　　“叮——”

　　電梯門開的聲音蓋過了她的聲音，趙越沒有聽到。

　　門外有人在等電梯，她們走出去。

　　趙越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車，上了車，余光瞥著從另一邊上來的程諾，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用閑聊一樣的語氣問道：“你和亦言和好了嗎？”

　　程諾系安全帶的手一頓，貝齒磨了磨唇瓣，小聲說：“也不算吧。”

　　趙越從後視鏡裡看她，不解道：“什麽叫不算？”

　　因為她們沒有明確說要和好啊……

　　程諾自己也有點說不清，眼眸微閃，赧然地說：“她說她想重新追求我。”

　　趙越愣了愣，隨即領會過來，“噗嗤”一笑，頗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也是，她當初把你傷成那樣，我作為朋友都覺得她混蛋。既然她說要重新追求你，那你千萬要把持住，可別像當初那樣那麽容易就答應她。”

　　當初林亦言有追過她嗎？程諾想了很久，好像幾乎沒有。

　　她從見到林亦言第一眼開始就無法自拔地淪陷了，林亦言不過是請她吃了頓飯，她就徹底繳械投降，倆人認識一周就確定了關系，簡直神速。

　　還沒有完全了解一個人，她就稀裡糊塗地交付真心，最後才會把自己搞得那樣淒慘。

　　這怪不了林亦言，怪隻怪她當初太傻太天真，答應得太草率，結束也草率。

　　如果能再重來一次，她希望自己是在認真考慮，冷靜清醒地狀態下重新開始一段感情，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責。

　　往日種種漫上心頭，程諾心裡感慨良多，仰起頭看著窗外倒退的路燈和夜景，輕歎一聲，說：“我知道。趙老師，謝謝你。”

　　“不客氣啦，來回一趟也沒多少油錢，你下次請我喝杯奶茶就行了。”發現這話題有些沉重，趙越笑嘻嘻地把話題岔開，“你實習怎麽樣了，工作順利吧？”

　　程諾拋開那些紛擾，扯了扯嘴角，說：“挺好的，台裡的人對我都很照顧。”

　　趙越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著，靈光一閃，問：“對了，你們那個蘇製片……”

　　“叮咚——”程諾藏在包包裡的手機冷不丁響了一聲。

　　程諾一邊從包裡掏出手機一邊回答她：“你說蘇姐嗎？蘇姐對我也挺照顧的，從來沒罵過我。”

　　只是照顧嗎？趙越還想打聽點別的，看到她拿出手機解了鎖，瞥到屏幕上一閃而過的“蘇姐”兩個字，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程諾點開消息。

　　【蘇姐：明天晚上七點，在電視台旁邊的悅客飯店，我六點半過去接你們。】

　　第一眼看到還有些懵，又看了一遍，程諾才恍然想起蘇菀說的是明天晚上過生日的事。

　　【程諾：好的，我回頭跟冉冉說。】

　　【蘇姐：還沒休息嗎？】

　　【程諾：沒有，還早呢。】

　　【蘇姐：我也是，不上班真不習慣，一個人在家又無聊，想找個人說話都找不到。】

　　有點情商的都知道下面應該接“你可以跟我說”這樣的話，可是程諾不知道跟她聊什麽，想了想，低頭敲字。

　　【程諾：你可以看電影啊。】

　　蘇菀顯然不想這麽快跟她結束話題，緊接著又問她有沒有什麽好看的電影推薦。

　　程諾正在大腦裡搜索最近看過什麽電影，冷不防聽到趙越說：“程諾，你還沒有跟亦言和好，不會是因為這個蘇姐吧？”

　　程諾思路被迫中斷，詫異地看著趙越，不假思索地說：“當然不是。”

　　正好碰上紅燈，趙越把車停在斑馬線外，抽空看過來，視線掠過她手機，眉心一揚，說：“不是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程諾抿了抿唇。

　　趙越有意無意的一句話，搞得程諾都不好跟蘇菀聊了，她最後給蘇菀回了條消息，蘇菀果然沒有再煩她。

　　【程諾：你自己上db去找吧。】

　　趙越開車挺快，隻用了十分鍾就到了。

　　程諾不想耽誤對方太多時間，讓趙越把她放在大門口，自己再轉坐校車回宿舍。這樣其實挺麻煩的，但趙越也沒有勉強她，在她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時說：“其實你是不放心亦言吧，怕她沒人照顧，希望我可以早點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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