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說了聲謝謝，拍拍屏幕上的灰，又看她：“所以你是出來躲酒的嗎？”

　　蘇菀“噗嗤”一笑，搖頭：“不是。”

　　“那你……”

　　“冉冉說你在這裡，我就出來了。”

　　“……”

　　看著一步步走向她，並反手把門關上的蘇菀，程諾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還有一個手臂距離，蘇菀停住了，低眸看她：“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要找你？”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程諾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硬著頭皮問：“為什麽？”

　　洗手間裡的燈光比包廂裡要亮很多，蘇菀像是還沒適應，眯了眯眼。她看著神經明顯繃緊的程諾，溫柔地笑笑，沒有急著給答案，又問程諾：“剛剛那首歌好聽嗎？”

　　“好聽，蘇姐你唱得真好。”程諾扯了扯嘴角，想回她一笑，做出來的表情卻不是那麽自然。

　　蘇菀當然不是為了得到表揚，她其實看得出程諾很緊張，但她顧不得許多了。她精心安排這次生日，就是為了這一刻。

　　“諾諾。”這兩個字從唇齒間流出，包含著蘇菀不想掩飾的情意，眼中情緒流淌，她脈脈注視著程諾，輕聲請求：“我以後可以這麽叫你嗎？”

　　“可、可以啊，我爸媽還有冉冉都這麽叫我的。”程諾假裝看不到蘇菀眸底流露的真情，還在強裝鎮定，“蘇姐你是我朋友，當然也可以這麽叫。”

　　“只是朋友嗎？”蘇菀歪了下頭，鬢邊一縷卷發隨著她歪頭的動作晃了晃，她臉上笑容不變，眸色更深了，“諾諾，你很聰明，你不可能感覺不到，我還是喜歡你。雖然被你拒絕過一次，但我還是不想放棄。”

　　程諾：“！！！”

　　表白的話就這麽被蘇菀說了出來。

　　雖然早有預感，但程諾還是被嚇一跳，她邊後退邊說：“蘇姐，你喝多了。”

　　“我隻喝了一杯，我沒醉。”蘇菀抓著她的手，防止她撞到後面的洗手池，一臉正色，“諾諾，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越了解越是喜歡，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試著跟我交往看看？”

　　程諾忙抽回手，倉皇低下頭：“對不起蘇姐，我還是不想。”

　　“……為什麽？”蘇菀眼中劃過一絲受傷，“這麽久了，你對我還是沒有感覺嗎？是我還不夠好嗎？”

　　“不不不，蘇姐你真的很好，是我……”程諾沒說完的話被“叮叮咚咚”的語音電話打斷了。

　　手機屏幕上跳躍著“林亦言”三個字，程諾看到了，站在程諾面前的蘇菀也看到了。

　　程諾沒想到林亦言這個時候打過來，手忙腳亂地點了拒絕。

　　林亦言沒有再打過來，也沒有再給她發什麽消息。程諾松了口氣。

　　手機屏幕漸漸暗下去，狹小的洗手間重歸平靜。

　　“是因為她嗎？”過了很久，程諾頭頂響起蘇菀發沉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無力，“諾諾，你一次次拒絕我，是因為林亦言嗎？”

　　程諾抬起頭來，迎著蘇菀逼問的目光，深吸了口氣，才說：“是。”

　　蘇菀身形微晃，精美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我就知道。”

　　程諾不忍看她這樣，又低下頭：“對不起。”

　　蘇菀喉嚨吞咽著，有些不甘心地問：“你們，又在一起了嗎？”

　　“……沒有。”程諾坦言。盡管她知道，只要她回答是，從此就可以擺脫蘇菀給她帶來的困擾，可是想到今天蘇菀過生日，她又不忍心撒謊騙人。

　　蘇菀暗下去的雙眸又有了亮光，紅唇微動。

　　“你們怎麽都躲在這兒啊！”

　　“蘇姐你還不快回去，大家都等著你切蛋糕呢！”

　　兩個女編導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一人拉一個，強行把蘇菀和程諾拉了包廂。

　　跟熱鬧的包廂想成鮮明對比，此時的林亦言家裡一片死寂。

　　趙越仔細瞅了瞅好友難看的臉色，幾次欲言又止。

　　林亦言右手還舉著被掛斷的手機，左手拿著趙越的手機，目光沉沉地盯著趙越手機上朋友圈裡的一條動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不語。

　　那條動態是陳冉五分鍾前發的，照片上三個人貼得很近，尤其是程諾和蘇菀，蘇菀站在程諾左手邊，右手摟著程諾的肩膀，目光繾綣地看著程諾，程諾雖然看的是鏡頭，笑得卻很甜。

　　要不是趙越刷到這條動態，林亦言還不知道原來程諾說的有事就是去給蘇菀過生日。

　　趙越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拍拍她肩膀，打破沉默說：“過生日而已，也說明不了什麽，你別多想。”

　　林亦言也不想多想，可是程諾為了給蘇菀過生日拒絕了她的約會邀請，不回她消息，不接她電話，這些怎麽解釋？

　　照片刺得眼睛疼，林亦言把手機還給趙越，重重一聲歎息，用力閉上眼。

　　……

　　回到熱鬧的包廂，程諾心情不太一樣了。

　　她看著蘇菀被眾人簇擁起來，看著蘇菀一掃剛才的失落，笑意盈盈地對著蛋糕許願，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知道蘇菀會在今天跟她表白，她肯定不會來。

　　蘇菀八面玲瓏，在外人面前很善於管理表情，她看上去是那麽開心，但只有程諾知道，她可能只是把不好的情緒藏起來了。

　　雖然不是故意，但程諾還是為自己破壞了蘇菀的心情感到愧疚。她覺得她應該走，或許蘇菀看不見她會少受些。可是當她提出要求，蘇菀卻說：“等下再一起走吧，這麽晚了，你們兩個女孩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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