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言下顎收緊，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自從程諾被蘇菀帶走後，林亦言一直寢食難安，前兩天她來宿舍找過程諾，兩次都吃了閉門羹。看到樓上亮燈，她知道是程諾搬回來了，心裡很想上去看看，可是每次邁出腳步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可能是程諾一次次的冷漠和排斥讓她生出了猶豫和膽怯。

　　而她更怕的，是上去以後看到程諾和蘇菀在一起的畫面。

　　看到蘇菀獨身一個，林亦言知道自己多慮了，但這沒有讓她放下戒備。因為她注意到了蘇菀手裡的百合花。

　　毫無疑問，這束花是要送給程諾的。

　　這不禁讓林亦言想起自己之前做過的蠢事，為了求得程諾原諒，她用點外賣的方式每天給程諾送玫瑰花，可是程諾卻不買帳，把她的一番心意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她送的程諾不要，那麽蘇菀送的，程諾會收嗎？

　　林亦言越想心裡越堵，看著那束百合的眼神也漸漸冷下來。

　　蘇菀感覺到她的目光，抓起一支開得正盛的百合嗅了嗅，說：“好香，我想程諾應該會喜歡。”

　　藏在衣兜裡的雙拳悄悄攥緊，嫉妒和不甘湧上心頭，林亦言假裝聽不出對方話裡的炫耀和挑釁，薄唇輕啟，聲音幾乎是從牙關裡擠出：“她的腳還好嗎？”

　　蘇菀沒想到她還挺沉得住氣，眉心微動，說：“挺好的，恢復得不錯。”

　　林亦言心裡得到了些許寬慰，但蘇菀下一句話險些讓她破防。

　　“既然林小姐這麽關心程諾，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看看？”蘇菀笑得一臉友善無害。

　　林亦言卻覺得她的笑容無比刺眼，拳頭又攥緊了幾分，仰頭看向無人的陽台，心裡一陣酸澀。

　　不是她不想見程諾，而是程諾不想見到她。

　　“林小姐？”蘇菀好整以暇地看著林亦言，等待她的回答。

　　“不用了，我還有事。”

　　“砰”的一聲，隨著車門關上，地上的落葉被風揚了起來，又落回了地上。

　　蘇菀用腳踢開那些枯葉，眯著眼看向那扇黑漆漆的防窺玻璃，唇角微揚，在那道隱秘卻存在感十足的目光注視下，昂首闊步走進宿舍大樓。

　　林亦言身體僵直地坐在車裡，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蘇菀離去的背影，眸底慢慢凝出寒冰。

　　“叩叩叩——”

　　陳冉跑過來開門：“美女你找誰？”

　　蘇菀看著門裡面的短發女生，勾唇一笑，說：“你就是陳冉吧，我叫蘇菀。”

　　陳冉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蘇姐？”

　　“是我，你好。”蘇菀微微頷首。她剛才補了妝，容光煥發，職業套裝包裹著身體，腰細腿長別有一番韻味。

　　陳冉經常聽程諾提起蘇菀，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不免多看了幾眼：“你是來看諾諾的吧。”

　　“是啊，她在嗎？”

　　“在的在的，請進。”

　　陳冉往裡面走，看到坐在書桌前的程諾，笑著說：“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程諾看到了蘇菀懷裡抱著的百合花，左眼皮猛地一跳，兩隻手下意識抓緊椅子扶手，蹭地站起來：“你怎麽來了？”

　　“來看你呀，不歡迎嗎？”蘇菀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將花遞給她。

　　程諾表情頓時不自然了，舔舔唇沒有接：“來就來，幹嘛還要買花？”

　　“來看望病人送花不是很正常嗎？”蘇菀臉上掛著從容的笑意，手指撥了撥花瓣，看著她眼睛，說：“剛好路過花店看到了，覺得很配你。祝你早日康復。”

　　真的只是這樣嗎？程諾懷疑蘇菀莫名是在借這個機會向她示好……只是蘇菀說得很委婉理由也是滴水不漏，她想拒絕都找不到理由，只能硬著頭皮收下了：“謝謝。下次別破費了。”

　　蘇菀不置可否，看到她肯收下，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問：“你們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程諾被花香熏得頭昏，小心翼翼地把花放下，垂眸時注意到蘇菀手裡還提著一個打包袋子，“你還買了什麽？”

　　“就是一些零食，還有奶茶。”蘇菀轉身問陳冉，“喜歡喝奶茶嗎？”

　　陳冉忙不迭點頭：“喜歡！蘇姐你也太好了吧，我最愛喝奶茶了！謝謝謝謝。”

　　“不客氣。”蘇菀把袋子遞過去示意她自己拿。陳冉隨便拿了一杯，剩下那杯蘇菀細心地插好了吸管，遞給程諾，“你的。”

　　吸管都插好了，不喝也是浪費，程諾伸手去拿奶茶，卻不小心碰到蘇菀的手，被燙到的似的趕緊收回，。

　　蘇菀被她表情逗笑：“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程諾低頭抿了一口奶茶。

　　蘇菀問她：“我要了全糖，會不會太甜？”

　　甜不甜的程諾也沒有細品，囫圇咽下嘴裡的珍珠，說：“還可以。”

　　“好喝嗎？”

　　“嗯……”

　　蘇菀視線下移，在她咬著吸管紅潤的嘴唇上定格。

　　“咳——”程諾險些嗆到，把奶茶放到桌上，避開她灼熱的目光，說：“我去下洗手間。

　　話音剛落，手臂就被蘇菀抓住了。

　　“……”

　　“我扶你過去。”蘇菀動作熟練地將她胳膊架起來。

　　程諾掙了掙沒掙開，隻好認命。

　　洗手間和陽台連接，推開玻璃門，涼風撲面而來，瞬間吹亂劉海。劉海粘到嘴巴上，程諾用手抓了抓，隨著偏頭的動作，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樓下某個位置，瞳孔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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