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一點將青昭心中淤積多年的傷痛慢慢撫平。
最終青昭還是答應了下來,與她稍作收拾,便乘著昆吾宮的雲舟離開月魄城。
她們抵達昆吾宮時,已是晚上。
婚禮在即的昆吾宮,其熱鬧程度不輸於當年燕九棠的繼任大典。夜幕之下,掛在枝頭的彩燈映著紅綢,各處一派喜氣。
禦劍在古木之間穿行時,青昭恍然感覺她們又回到了數年前。
她們很快見到了燕九棠和舒縭,小狐狸正團在燕九棠膝上,毛皮似火一般鮮豔奪目,頸上還戴著一個黑曜石項圈。
燕九棠一挼它的耳朵,它就哼哼唧唧地微微抬起下巴,享受地眯起眼睛。
“多虧了你三叔的靈藥啊!”燕九棠感激地對青昭道,“狸狸現在不必服藥也能變回狐狸了,更不必擔心臟腑和人族的身體不相匹。”
韓無屙贈塑身靈藥是青昭意料之外的事,聞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右護法可有回來?”寧殊問。
“回來了,狸狸的髒腑還是她親自移植到新身體的。”燕九棠如實答,“祁茗的身體也被縫合好送回元華派了,聽說已經被她的家人領去安葬。”
小狐狸蹭了蹭她的手背,輕輕地“嚶”了一聲。
燕九棠曉得她不願再聽這些,忙轉移話題:“對了阿昭,你三叔還在右護法的待客殿,等我和狸狸成婚後,韓夢菀前輩會將他帶回寒英城,右護法也會同行……你要和他們一起回去嗎?”
青昭張了張口,卻看向寧殊。
與她對視一眼,寧殊問燕九棠:“是不是有解藥可以救醒阿昭的父親了?”
“是呀!”燕九棠將腰一挺,笑道,“只要右護法出馬,沒有解不了的毒!”
她故意調和氣氛,就連青昭被她逗得忍不住掩口笑起來。
“那我想陪阿昭回去。”寧殊也笑道,“我還沒去過寒英城呢。”
青昭險些嗆著自己,輕咳一聲,有些幽怨地看向她。
她最清楚,寧殊是去過寒英城的,即便只在夢中。
見過兩位老朋友後,青昭不急著去找家中長輩,而是和寧殊一起慢慢禦劍,飛回從前住過的禁地。
她們離開後,燕九棠並未改變過這裡,反倒會隔三差五過來侍弄花草樹木和喂錦鯉。
那三尾銀鱗錦鯉還記得她們,寧殊剛靠近池子,就見它們相繼躍出水面,擺著尾巴歡迎自己的到來。
“山茶樹又開花了。”青昭則看向不遠處的山茶花樹,“燕九棠倒是將它照顧得不錯。”
她信手摘了一朵飽滿的山茶花,趁寧殊蹲在池邊逗弄錦鯉時,順勢插於她發間。
寧殊摸了摸還帶著一點溫度的花瓣,想起許多年前在山茶樹下的一個約定,起身笑問:“我記得當年有誰說過,以後要送我很多很多花。”
青昭也想起了那個約定,還想起寧殊便是在那時,向自己提出長大後結為道侶的請求,不禁臉色微紅。
這些年她帶著族人在北幽妖域東走西闖,每尋到一種漂亮的花,便會摘一些用冰封存,等路過月魄城時,再將它們解凍,全部送給寧殊。
她正回想舊事,面上忽然貼來兩瓣溫軟,不多時,便移到她的唇上,接著到了耳垂。
寧殊將那鮮紅滾燙的軟肉輕抿,伴著水漬聲,她聽見細碎的呢喃在耳旁響起,似是竭力壓抑著什麽。
她松口,摟著青昭問:“去寢殿麽?”
現下她已經比青昭高了,只要青昭歪一歪頭,便可枕在她肩上。
她說罷,隻覺懷中人瞬間放松下來,順從地依偎著自己。
這一晚自然是無眠的。
放在寢殿床頭櫃上的花隔段時間會換一次,燕九棠甚至還自作主張地淋上些水,使它們看起來鮮豔欲滴。
今日是一束白色木槿花,淡淡的清香毫不招搖地擴散在殿內。
榻上兩妖的位置已經換過幾輪,發絲沾在彼此微微淌汗的臉上、頸間。
最後討饒的竟是寧殊。
在月魄城時,青昭總念著族長不能失了儀態和威嚴,處處留手。
現下寧殊離開了狼族,暫時也不需要在大眾面前露臉說話,她便不再有所保留。
她對寧殊向來順從,可在這種事上,寧殊也對她百依百順。
連她野過頭了,寧殊都不阻止,甚至還心懷期待。
反正她們是修煉者,哪怕當真有些小傷,要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但她又曉得青昭即便是放縱自己的時候,也時時刻刻冷靜而克制——她所期待的受傷和養傷,青昭一樣都不許出現。
次日清晨,她們將寢殿收拾乾淨後,才離開禁地前往待客殿。
韓夢菀是雪豹一族派來參與婚禮的使者,韓無屙則是受右護法監督、為城主外出尋解藥的罪妖。但青昭她們見到兩妖時,他們倒是還在正常交談,氣氛也並不壞。
青昭先上前向他們打過招呼,詢問了解藥的情況,得知尋到的靈草已被右護法拿去煉製了,才松一口氣,問韓夢菀道:“我也許要在人界逗留一陣子。”
“你隨意就好。”韓夢菀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不過,若是城主醒來指名道姓要你回去,你想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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