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此處究竟是夢是幻,她都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雖與那些元華派弟子沒有任何交流,青昭還是有些在意那位“祁茗師姐”是否當真已經出了城。
腰佩暗器匣和刀鞘,護手也帶刺,那人應該是擅長使毒和暗殺的修士。以她的經驗來看,這類修士大都隱忍且有耐心,可那名女修士離開客棧前的一系列行為,未免過於反常了。
除非……那些話並不是說給多嘴的同門聽,而是故意給她與小師尊某種暗示。
青昭念頭剛落,靈識便在客棧附近探到一股細微的靈力。
她眉頭微皺,沒有對此細探,而是裝作毫無察覺,繼續鋪開靈力,不多時,又在另外幾處地方也探到了非常細微的靈力,只不過最先探到的靈力距離客棧最近。
探罷,青昭不禁朝寧殊看了一眼,心有愧疚。
即便有帷帽遮面,但她教給小師尊的臨時藏匿之法,並不能瞞過可以使用靈識的修士。
倘若對方持有隱匿靈力的高階法器,的確可以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用靈識去探查小師尊。
凡人無法覺察靈識,因而對方哪怕是探錯了人,也不會有什麽後果。
是她大意了。若非師尊多年的叮囑,令她養成了每到一地便要用靈識探查四周的習慣,只怕會中了那些人族修士的埋伏。
反省已無用,只能將功補過。青昭定了定神,索性將計就計,喚出大量靈力,將自己和寧殊裹在當中。
寧殊仍在練習法術,忽見水靈力在周圍升起,嚇得忙轉過身,詫異問:“阿昭,你、你這是在做什麽?”
“方才,元華派弟子恐怕已經識破我們的身份,故意作出離開客棧進山的假象。”青昭睜開眼睛,沉聲道,“我探到他們正埋伏於客棧附近,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寧殊大驚失色,耳朵不自地恢復原樣,往後折了起來。
見她嚇呆,青昭忙安撫道:“但你莫要擔心,我有辦法躲過他們的監視,帶著你安然離開此城。”
她喚出兩張流壤符,懸在面前,注入靈力,下一瞬,流壤符雙雙化作泥土落在地上,變為一高一矮兩個人形,慢慢現出五官和衣著。
寧殊這才回過神,定睛一看,又震驚不小:“它們怎麽長得和我們有些像?”
“流壤符可隨意變幻泥土形狀。”青昭解釋道,“自然也可將它們捏作我們的模樣。”
她起身讓出位置,用靈力將自己模樣的泥偶托到臥榻上,使之盤膝打坐,又令寧殊的泥偶坐在梳妝台前,接著喚出一套漆黑的鬥篷,披在自己身上。
“這又是什麽呀?”寧殊好奇問道。
“是隱匿身形的法器。”青昭穿戴完畢,撚了個訣,隨後握住寧殊的手,叮囑道,“從現在開始到離開這座城,你不要動,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寧殊乖乖應下,隨後她便被青昭打橫抱起。
下一瞬,她倏地變成一匹灰狼,身形很快縮小,直到變為幼狼大小才停下。
青昭將幼狼抱在鬥篷內,走到打開的窗邊,縱身掠向外面。
她足尖踏著凝出的靈力,禦空而行,不多時就在對面的房頂上站定,疾步往前。
感到幼狼在懷中不安地顫抖起來,青昭暗自道了聲歉,挑了個方向,向城外奔去。
出了城後,青昭便化出雪豹妖身,背著瑟瑟發抖的幼狼,一路疾奔。
“阿昭!我們要去哪裡?”寧殊的聲音自背上傳來,因著被青昭變成了年幼的狼,她的聲音也比先前軟了不少。
“山附近不知有沒有修士把守,若要避戰,暫時是不能回了。”青昭回答。
她也不知要帶小師尊去哪,但逃往沒有修士把守的地方,總比繼續留在城內要好。
不知不覺到了正午,然而頭頂的雲層卻變厚了,不多時便徹底遮住太陽,變為灰色,陰森森地壓下來。
“阿昭!阿昭!!”寧殊喊道,“快要下雨了!”
她話音剛落,雷聲驟然在她們頭頂上隆隆作響。
寧殊失聲驚叫,化出人形,一把摟住雪豹的頸子,拚命將臉往雪豹毛中拱。
“下雨了……”她一遍又一遍喃喃,情緒幾近失控,“要下雨了……要下雨了……快逃……”
青昭心中一緊,環顧一番,見不遠處似乎有座破屋,忙改變方向,朝它奔去。
夏日的雨來勢洶洶,明明前一瞬還在打雷,轉眼間就飄起了雨絲,越下越大。
好在青昭趕在雨勢還小的時候衝進破屋,化出人形,立即將靈力凝於頭頂,擋住傾盆大雨。
她剛凝出屏障,只見寧殊栽倒在地,抱著自己不住地發抖,慌忙跪坐下去,將她抱起來,一聲聲呼喚:“寧殊!寧殊!”
少女伏在她懷中,呼吸聲急促,雙手似是握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著她的衣服,一聲不吭。
青昭緊緊將她擁在懷中,不住地撫著她的背,柔聲道:“莫怕,阿昭在這裡。”
她從未見師尊表露出脆弱一面,因而也就無從得知,師尊竟會害怕打雷和下雨。
只是……師尊為何會怕這些?莫非叛亂者殺害師尊雙親時,便是在雨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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