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青溪這樣一打岔,她險些忘了自己之前想說什麽話。
不過任莫青溪如何胡攪蠻纏,想要轉移話題,奈何君心如鐵,秦迎天絲毫不為所動,硬生生又將早已跑偏的話題拉了回來:“王城這群人對你的印象還停留在你從前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就算知道你是個瞎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敢直接認定你的身份。”
小瞎子眼中噙淚,哭得淒淒切切,作勢哀怨摸了把自己眼角,哽咽道:“咱們這才剛回來,路上連口氣兒也未歇,姐姐就要把我扔進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中去。姐姐,你對我可真是太殘忍了。”
秦迎天聽出她話裡的傷心半真半假,更多的還是玩笑的意味。就像她自己,之前剛通過吞噬得了夢魘花的新能力,雖然身邊只有個莫青溪,也想在她身上試試效果。
固然這個過程中,她也含有私心想要試探的成分。從前那個看著一眼就能望穿的小羔羊,熟悉過後才能發現,她身上的謎題越來越多,逐漸讓她看不透徹。
奈何莫青溪對夢魘花的效果抵抗力極強,沒讓她試探出什麽更多答案,卻也讓她對小羔羊的好奇心更加旺盛。
她就不信,一心變強的莫青溪,在萬惡之淵走這一趟,實力明顯有所提升的情況下,不想找個對手好好練練手。
她明明也是躍躍欲試蠢蠢欲動,偏要裝出來這幅樣子跟她玩鬧。這個促狹的性子,也不知道究竟像了誰。
秦迎天知道她的心思,這會兒逆反心理上來,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沉吟片刻,居然道:“妹妹,如果你實在不願的話,那就算了吧。尚武城的挑戰每場都是非生即死,對你來說,確實太過凶險了些。”
之前秦迎天說話時,都沒給莫青溪任何商量的余地。她早早為莫青溪選定了目標,她說讓她參加什麽戰鬥,從始至終也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
這次,她完全不按照莫青溪設想的套路來走。這出乎意料的話一出,莫青溪大腦一蒙,眸中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本能反駁道:“別啊,咱們以前那些戰鬥,哪場不是非生即死。”
“如果看敵人實力強勁,一定打不過,到時候認輸棄權不上場就是了。咱們又不是非要惦記著那城主之位,跟尚武城的人一樣追求連勝百場。”
莫青溪心裡有度,對秦迎天和自己的想法再清楚不過。她挑戰擂台是為了磨礪自己的實力,讓自己得以在戰鬥中,盡快適應剛剛大幅提升的能力。她是為了變強,又不是鐵了心去擂台上送人頭。
之前秦迎天給她選擇的對手,都是跟她當時實力相當的存在。莫青溪在一步步變強,秦迎天給她的對手也是循序漸進經過仔細挑選的。
在她還弱小時,秦迎天就是昏了頭了,也不會直接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瞎子,正面硬剛凌霄劍派的外門長老。
還是那句話,不管秦迎天還是莫青溪自身,她參與戰鬥,都是為了變強,不是無端端令自己白白送命。
兩人的地位如今好像徹底顛倒,莫青溪一心想要參與擂台生死鬥,秦迎天反倒成了那個憂心忡忡,努力勸說她不要將自己置身與危險中的人:“變強是要一步步來的,不能心急,畢竟咱們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這種事情,夯實基礎最重要,根本急不來的。”
“尚武城的擂台生死鬥太過危險,一旦開始比試,就不能中途棄場。萬一對手有什麽強勁底牌,咱們又不能未卜先知,提前棄權。”
“沒必要參加這麽危險的試煉,我手底下的人在魔界各地搜尋正道耗子的蹤跡。到時候讓他們多留一些,給你練手也就是了。”
莫青溪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來,勉強保持住自己語氣的平靜,艱難道:“沒關系,我不怕危險,就怕沒有危險。”
“姐姐,不是你跟我說過的嗎,咱們身為魔族,唯有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才是真正掌控自己能量的最佳途徑。我一直牢牢謹記姐姐的告誡,眼下正是上好的實踐機會。”
明知道秦迎天在逗她,可她還真怕秦迎天逗上癮了,一時半會兒不想讓她冒險,免得她真在這場危險的試煉中出現什麽意外,秦迎天以後的樂子可不就沒了。
秦迎天看不看重她其實都無關緊要,樂子沒有了,這對秦迎天來說可這就是大事兒了。
秦迎天環著雙臂,好整以暇道:“妹妹,姐姐這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嗎?”
莫青溪額角青筋綻開,理智的那根弦眼看著就要繃斷了。她無心再跟秦迎天敷衍下去,正要起身。
恰在此時,整個車廂一陣搖晃,莫青溪剛剛站起身子,身體還沒站穩,一頭往前栽了下去。
這一下,正正好砸進秦迎天的懷裡,給她來了個結結實實的投懷送抱。
秦迎天完全沒受到這股震蕩的影響,穩穩扶住她的身子。莫青溪摔進來的力道對她來說,也只是跟撓癢癢似的。
她垂眸看著懷裡人的臉,手下用力,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輕輕松松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長臂一伸,順勢環住她的後頸,禁不住笑道:“怎麽,見說不過我,就不想說了,直接對我撒嬌?”
莫青溪醞釀半天的怒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完全岔飛了。她滿臉麻木,揪住秦迎天的衣襟,將自己整張臉都埋了進去。不想聽見秦迎天的聲音,更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氣得紅透了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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