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比直接殺人,來得有趣多了嗎?
她搭上莫青溪的眼紗,滾燙的指腹一觸即離,明明只有轉瞬,快得讓人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在她離開之後,莫青溪甚至能夠隔著眼紗,感受到一點殘留的余溫。
太女湊到她耳邊,溫熱的吐息灑在莫青溪的側臉,溫柔道:“法器啊,可是用來殺人的,妹妹。”
第24章
主事者坐在馬車內,身旁圍著的都是他熟悉的同門師弟們。車內氣氛壓抑沉凝,無人主動開口說話。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主事者、抑或是他手中那塊小小的傳訊靈玉上。
主事者臉色沉凝如水,嘴唇繃成一條直線。手掌機械地往傳訊靈玉裡注入魔力,一刻也不敢放松。
可傳訊靈玉一動不動,輸入的那些力量石沉大海。它靜靜躺在主事者的手心,宛如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玉石,沒有一點想要亮起的模樣。
主事者不自覺用力將它攥緊,圓潤的玉石邊角深深嵌入他掌中,整隻手都用力到毫無血色。
直到體內力量耗盡,他頹然松手,臉色難看得可怕。視線幾乎要凝固在玉石身上。他看了瞬息,下一秒心中怒火衝上腦門,拿起玉石就要狠狠摔下!
身旁其他人終於坐不住了,七手八腳按住他,焦急道:“師兄!莫要衝動!傳訊靈玉咱們手裡就只有這一塊,摔了咱們以後可就聯系不上大師兄和長老他們了!”
一個師弟從他手裡搶過靈玉,眸中含淚,用力道:“師兄,你不要著急,我也來試試,我們都試試!”
主事者被他們這麽一攔,強壓的怒火更為熾熱,可一對上年輕的小師弟眸中浮動的淚光,到口的怒斥又說不出來了。
他從小師弟手中接過玉石,盤腿坐了下來,面對一眾人惶恐難安的目光,重新恢復了冷靜。
他苦笑道:“沒用的,護城大陣隔絕了所有陣法力量,我早該知道,就咱們這點微末的實力,別說連通傳訊靈玉了。就是把咱們抽乾,也不可能對抗強大的護城大陣。”
另一個師弟顫抖著問:“霍師兄,如果外面那兩個魔族女人說得是真的,李師兄是不是、是不是已經被魔族殺死了?”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主事者霍師兄再度開口,他的聲音很平靜,眸中的光亮卻好像熄滅了,黯淡得只剩冷寂:“李為肯定已經死了,就算他沒被魔族殺死,在他身份暴露的那一刻,他自己主動求死,可比被魔族抓住折磨,痛苦慘死,或者沒能忍受住酷刑,被腦海裡的禁製活生生殺死強。”
“來魔族之前就知道了,咱們這些實力低微的外門弟子,哪能在危機四伏的魔界活下來?咱們呀,不過是派來給其他人開路的炮灰而已。咱們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們的命,落在那些上位者眼中,可不就是螻蟻嗎?”
這番飽含怨懟的話固然大逆不道,如果讓對宗派忠心耿耿的弟子們聽見了,那絕對能令他們勃然大怒,叫囂著要將霍師兄廢除修為,趕出宗門。
可現在在場的這些弟子,無論在宗門內爭資源爭得如何頭破血流,來到魔界之後,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廢棋子。
之前當著魔族兩姐妹的面,還有人拉了他一把,生怕他說得太多,讓魔族人察覺到端倪。現在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大家心裡的想法完全一致,他這番話,簡直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又一位師弟自嘲道:“沒辦法,誰叫咱們命不好,不能像大師兄一樣,托生成天生劍骨、劍宗奇才。自打入宗門後,就能得到掌教長老們的悉心教導。”
“他可金貴著呢,那些個內門弟子,個個都是長老們的寶貝金疙瘩。與咱們這些外門的雜草完全不同。”
又是短暫的沉默,霍師兄喘了口氣,看了一圈周圍師弟們黯然的神情,勉強打起精神,為他們鼓勁:“咱們無法違命,既然來都來了,就要盡力在魔族活下去。”
“如果咱們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回家去,此次深入敵後取得的功勳,也足以使咱們晉入內門,一步登天了。”
果然這段話一出,師弟們臉上都浮現出憧憬。不管話中描述的事實,是不是離他們太過遙遠,有這麽個美好的念想在,也能讓他們活得戰戰兢兢地間歇裡,稍微有一點對未來的暢想。
“霍師兄,其他地方的師兄弟們想來已經完成任務。但咱們這邊,從萬惡之淵一路趕來,路程太遙遠了,導致咱們慢了半步。現在李師兄的身份暴露,王城戒嚴,咱們進不了王城,手頭的東西該怎麽送去?”
霍師兄咬了咬牙,明知道王城必然凶險,但他們有不得不去的使命:“先在王城外圍瞧瞧情況,如果能進去的話,就找機會進去。如果實在進不了,就先退回東星城。等魔族這一次的波瀾過去,再尋機完成任務。”
一個師弟想到什麽,忍不住問:“可東星城那邊也聯系不上,會不會連東星城也戒嚴了?”
“反正魔界這麽大,東星城也回不了的話,咱們就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著。他們就算封城,也沒法封得太久,只要挺過了這段時間,咱們總能找到機會進入王城。”
商討完畢,師兄弟們心中有了底,之前的惶恐被按耐下去,有人掀開車簾,遠遠往外瞧了一眼:“霍師兄,那兩個魔族女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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