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迎天的小心思被她直接拆穿,被逼無奈,隻得道:“想要對你好,難道還要有理由嗎?”
莫青溪不理解這種感情,自然而然繼續發問:“難道沒有嗎?”
秦迎天沉吟片刻,坦然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麽灑脫,我對你好,不是毫無所求。我希望我在你眼中是特殊的,是不同的,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
莫青溪是漂亮的花朵,美得驚心動魄。秦迎天則是心懷不軌的惡人,癡迷於花的美麗,卻想讓漂亮的花朵,永遠隻為她一人綻放。
這是秦迎天對她的佔有欲,是她雜草叢生般的野望。
她不想自己的神明公平博愛,對待所有人和事一視同仁。她是個天生的壞胚子,隻想要得到自己在意之人,對自己獨一無二的寵愛。她願不擇手段,贏得神明的偏愛。
對莫青溪的體貼照顧發自本心,懵懂的情感扎根發芽,腐爛的根系卻在時刻提醒著她,她不純粹的野心和妄想。
她想將花朵移植入自己的花園中,拒絕任何人的窺探。使得普天之下,唯有她一人得以欣賞花朵的美妙。
小狗說:“妹妹,我不喜歡你看她們的眼神,不想你的注意力,總是分了大半在別的東西身上。”
她的目光灼灼,深切的佔有欲和瘋狂盡數轉為炙熱。小狗妄圖顛覆地位差距,反過來佔據自己的主人。
莫青溪微微抿唇,仍然無動於衷:“小狗太貪心了,這可不是小狗的本分。”
秦迎天的聲音便低了下去,指尖勾住她的衣角,委屈道:“妹妹,因為你的世界太大了,你心裡盛著的東西太多。而小狗的整個世界,唯有你罷了。”
恨同樣是種激烈的情緒,代表了莫青溪對其他人的在意。而在這之外,她能留給秦迎天的,還剩幾分呢?
莫青溪撩起她的發絲,冰涼的發絲自指縫間柔順滑落,像一捧握不住的水。她意有所指道:“那魔族呢?”
當族群的利益,和莫青溪一起放在天平的兩端時,身為魔族太女的秦迎天,又會做出何等選擇?
秦迎天眼眸一亮,毫不猶豫道:“魔族離了我,不會有任何影響。秉機若能順利活下來,必然是魔族有為的君主!”
——她早就做出自己的抉擇了。
從始至終,莫青溪都是在各種利益權衡中,被毫不猶豫放棄的那個。這是頭一次,有人居然能夠不顧一切,選擇放棄唾手可得的權柄,堅定選擇她。
她下意識松開秦迎天的發絲,垂著腦袋,神情怔然。
過了片刻,她才喃喃自語般問:“姐姐……值得嗎?”
秦迎天上前一步,緊跟著,一個炙熱滾燙、認真虔誠的吻,重重落在她頰側。
秦迎天湊到她耳邊,溫柔道:“妹妹,你值得擁有最好的一切。”
莫青溪無聲歎了口氣,猶豫許久,終於慢慢回抱住她的腰肢。
小狗的心思同樣不純粹。
可那又怎樣呢?她對小狗的容忍度,遠遠高過了任何人。
大戰前最後的準備正在緊鑼密鼓籌備,魔族們都忙著調整自己的氣息,或一遍遍擦拭兵器,用以壓製澎湃戰意。
邵光宇面色慘敗,雙手被縛在身後,幾乎靠著自己的意志,才能勉強拖動雙腿往前走。
他吃力走了幾步,好似突然想起什麽,麻木的神情終於有了絲情緒波動,回頭對莫青溪道:“是我師尊來了嗎?”
他的嗓子裡仿佛含著一塊血痰,聲音含糊不清,嘶啞難聽。
劍心崩毀造成的反噬,已經使他現在徹底成了一個廢人。他身上沒有任何修為,無法動用神識。甚至在魔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承受魔氣對身體和經脈的腐蝕。
魔氣和靈力向來不共戴天,邵光宇雖是混血,但這麽多年來歷經靈氣對體內經脈的淬煉,靈力深入他的血肉,深深烙進他的靈魂。魔氣厭惡他身上的氣息,只要他身在魔界,自然會遭受來自魔界的排斥。
莫青溪已經收拾好心情,將法器一件件收拾妥當,可能用得上的東西一一擺放整齊,放在最方便從空間法器中取出的位置。
她漫不經心答道:“不止你師尊一人來了,其他三個老家夥都來了。”
這個人到來在邵光宇的意料之中,又仿佛在意料之外。他灰敗的眸子有一瞬像是直接活了過來,重新煥發出熠熠生輝。
只是可惜,秦迎天不想看他如此歡欣。注意力吝嗇地從莫青溪身上分出一點,瞥他一眼,淡漠道:“沒有經過我們魔族的允許,不請自來,那可是要被驅逐的惡客。”
莫青溪輕輕一笑,跟著往下搭話:“邵光宇,你們凌霄劍派這麽多次铩羽而歸,你又辦砸了你師尊交代的事情……”
她的語氣依然溫和,話中的意思卻盡是惡意:“倘若他們知曉,你已經知道了自己母親死亡的真相,更清楚自己人魔混血的身份,甚至此刻劍心崩塌,修為盡毀,對他們再無幫助。”
“哪怕你被成功救回凌霄劍派,你要面對的,又會是什麽情況呢?”
邵光宇眸子中僅剩的光芒,宛如風中搖搖欲墜的燭火,很快被狂風撲滅了。
他的身體不自覺搖晃了下,像是下一秒就能栽倒在地。哀莫大於心死,微弱的希冀重歸沉寂,連同自己那些不該有的妄想,悉數化為灰燼。
他已經成了無用的廢物,還是被靈界深惡痛絕的人魔混血。又因母親之死,對凌霄劍派某些人恨之入骨。對於他這樣一個威脅,哪怕這次師尊真將他從魔族救出,他要面對的,也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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