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親密無間的舉動怎麽看怎麽扎眼,伏慕心情憋悶,看了一眼,就眼不見心不煩的轉開視線。
秉機眉心微蹙,心事重重。火楓的大腦袋親密湊近她,兩人張開魔力屏障,低聲耳語,不時打量莫青溪一眼。另一側的大長老和二長老同樣如此,明顯她們都在討論關於莫青溪的事情。
正道那群道貌岸然的老家夥們,不顧身份地位,來為難一群小輩的舉動著實不要臉皮。要不是實在打不過,恐怕魔族們這會兒早已噓聲沸天。
堂堂巔峰大能,盡搞些下作手段。不敢真刀真槍與魔王乾仗,恐怕還是得知魔王和巢穴中的魔神坐騎皆無法出現,才敢趁魔族內部空虛前來進犯,以勢壓人。哪怕是被正道那邊得知此事,他們的那張老臉也都要丟盡了。
但說一千道一萬,他們的舉動確實有效。實力的絕對差距,讓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女們,也不得不權衡起利弊來。
她們之前不知道秦迎天的境界已經突破,秦迎天的魔力屏障一出,這群實力與她相差無幾的老混蛋們不可能毫無察覺。
正道的老家夥們極為惜命,四人又分屬不同勢力,總得考慮自己背後的情況。他們無法真正勠力同心,魔族又個個都是不要命的家夥,有大長老和秦迎天這兩個巔峰強者在,如果真要殊死一搏,他們四人中,必然有人要將命留在這裡。
四人誰都不敢賭這個致命的可能性,就算只是萬一,一旦落到自己頭上,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或許正是擔心如此情況,微妙的平衡早已達成,這幾人今日才沒有直接打著,將魔族王族徹底趕盡殺絕的心思。
沒有直接上來動武,大抵在這群傲慢至極的老家夥眼裡,已是他們展現自己誠意的方法。
秦迎天的配合暫且穩住他們,可莫青溪同樣是他們的目標。秦迎天願意舍棄對魔族一無是處的邵光宇,以她對莫青溪的重視,又怎麽可能舍棄莫青溪?
問題就出現在這兒,秉機等人都頗感棘手。正道氣勢洶洶,若沒達成目的,怎肯善罷甘休。
七人剛好分成數個小團體,秦迎天和莫青溪,大長老和二長老,秉機和火楓,唯有伏慕一人孤孤單單剩了出來,滿心吐槽無人可說。
她忍不住掃了一圈周圍,魔衛們都遠遠跪著,死死垂首,絲毫不敢望這邊張望。可這種事情,她總不能找魔衛來商討吧!
伏慕心中生出幾分不合時宜的哀戚,完全是因為自己悲慘孤苦的倒霉遭遇。她的心情抑鬱,冷不丁聽見秦迎天喊了聲她的名字,瞬間一個激靈,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秦迎天問:“你是怎麽想的?”
她又掃了眼其他幾人,一見她的動作,眾人也都停止交談,撤去了魔力屏障。
秦迎天的聲音不疾不徐,緩聲問道:“說吧,你們都有什麽想法?”
她松開了莫青溪的手,卻下意識將她攏進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幫她遮擋了眾人意味不明的視線。
她的所有脆弱只會在莫青溪面前展現,無形的溫柔體貼更是致命的利器。莫青溪望著她體內混亂的魔力波動,知道她看上去遠沒有表面這般平靜。
可她又極會偽裝,在伏慕等人面前時,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永遠令人捉摸不透的太女殿下。是威勢深重的長姐,是她們遙不可及的天,是無所不能的老大,是魔族永遠的定海神針。
伏慕沉吟片刻,見周圍無人開口,身為老二,她只能硬著頭皮道:“其實我覺得,送她出去,是簡單的選擇。”
秦迎天的臉色瞬間冷沉下來,眼神寒意徹骨。她正要開口,卻突然感覺自己身後,莫青溪輕輕戳了下她的後背。
她沒有說話,這動作卻像是在對她炫耀:瞧,我就說,我說的才是對的。
秦迎天剛升騰起來的怒意,被莫青溪這樣親近的動作一個打岔,憑空矮了半截。她的注意力從伏慕身上移開,飛到了莫青溪身上。
莫青溪的手指點在她的後背,還沒能收回,兩人又聽見伏慕踟躕片刻,小聲道:“可仔細一想,我又覺得不太行。”
伏慕說得猶豫,秦迎天的情緒變化她不是沒有看到。但既然秦迎天主動問了,這種要命的時候,身為魔族王女,她也不至於真任秦迎天肆意妄為,任性至極,卻因她的憤怒,連自己的意見都不敢發表。
她下意識又看了眼眾人的神情,試圖從她們的表情中覺察出她們的想法。可除了滿臉懵懂的火楓外,她完全看不出來其他幾人心裡在想什麽。
伏慕忍不住無聲為自己歎了口氣,滿心無奈。她小心斟酌措辭,話說得磕磕絆絆,目光卻下意識避開了莫青溪的臉:“不管怎麽說,她都是魔族。咱們自家人的齟齬,關起門來自己處理就是。哪有外人來咱們地盤上指手畫腳,想要傷害她的道理。”
這番話完全出乎莫青溪的預料,秦迎天能感覺到背上那隻手陡然僵住,停頓許久,才慢慢從自己身上移開。
伏慕別扭的話還沒說完:“雖然我不喜歡她,但要說討厭,恨她恨到想要她生不如死的地步,根本沒到這種程度。”
如果單純是兩個敵人的性命,和自己臣民的性命,被放到天平的兩端上,在場諸人毫不猶豫會選擇犧牲敵人的性命。
可如果其中一人是自己的族人,就算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廢物的性命,到底還是會遲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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