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迎天給她大致說了位置,面頰已是滾燙發紅。她的眼神直直盯著莫青溪的袍角,說話的時候,也沒敢抬起頭來。
莫青溪明知答案,卻還是問道:“所以,邵光宇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凌霄劍派起了疑心,發現邵光宇的身份不對。邵光宇是預言中的救世者,他們無法殺他,只能暫且留著他,哄著他。可他的母親身為魔族,凌霄劍派自然容不下她。”
“他們殺邵光宇的母親那日,險些被他撞個正著。其實他當時如果能察覺異常,以他的特殊身份,以死相逼,說不定能救下他的母親。”
“只可惜,邵光宇那時候太過年少,被偽造的訣別信蒙蔽了雙眼。他的母親,其實算是當著他的面,被他的師長們活活勒死了。”
秦迎天背過身去,想了想,又往外走了幾步。她想直接走出內殿,總覺得莫青溪更衣時,她在這裡呆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可莫青溪不讓她離去,慵懶道:“姐姐,還沒有說完呢,走什麽?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秦迎天身體僵硬,一動不動站著,聽著身後窸窸窣窣的響動,仿佛僵化成一尊不能動彈的石像:“那時大戰剛過,兩族的仇視比以往更深。邵光宇的母親因執意嫁給一個人族,被族內一氣之下除名。”
“可到底是自家血脈,感受到她的命牌破裂,族內還是遣人去了靈界,收斂她的屍身,帶回族內安葬。”
莫青溪聽到這兒,不由微微皺眉,莫名有些不爽:“非戰爭時期,我們魔族在靈界平白無故丟了性命,帶著她的屍體,灰溜溜趕回來,此事就算了結嗎?”
秦迎天不由啞然失笑:“自然不會。我們魔族本就護短護得厲害,我的母族更有足夠的實力庇護族人。生死面前,過往恩怨一筆勾銷。更何況,她雖與人族相愛相知,卻沒有切實觸犯我族利益、賣族求榮,我族自然願意給她一個安穩的身後之所。”
“聽聞此事,族內上下群情激奮,又有母后開口相求,父王親自點了幾位魔將,一起挑上凌霄劍派。動手的幾名凌霄劍派長老被打得半死不活,連帶邵光宇那個無能的父親,一並被我們收拾了一遭。”
“我聽母親說,族內原想帶邵光宇一同回來,可他身份特殊,此事到底沒成。”
她聲音中的笑意逐漸收斂,嗓音跟著沉了下來:“不過這事兒落在邵光宇眼裡,恐怕未必覺得我們是在為他母親出氣。或許,他還深恨我們折辱他的師長父親呢。”
“經過凌霄劍派這麽多年的教導,他對我族的恨意不輸其他人族。單就這點上來說,他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人族。”
莫青溪一邊安靜聆聽,一邊解開衣帶,慢條斯理為自己擦拭血跡。
秦迎天沉寂片刻,她的聲音一經停住,殿內的氣氛莫名開始逼仄壓抑起來。但莫青溪不開口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挑起什麽話題。
思來想去,莫青溪一直在意的,好像也只有邵光宇這件事罷了。
她極力壓製思緒,讓自己忽略身後光滑的手帕與細膩肌膚摩挲時,產生的細微響動。手帕在盆中沉浮,濺出的水珠似乎迸入她的心口,她的心湖跟著蕩開一圈一圈漣漪。
秦迎天的耳根紅透了,不知為何,突然很想對她喃喃解釋:“妹妹,我的心真的很小很小,小到裝下你一個人,就再也裝不進其他東西了。”
“你討厭他的話,我去殺了他,好不好?”
“妹妹,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第67章
一聲接一聲的呼喚,小狗的句句哀求惹人憐惜。她似乎也在兩人的相處中,逐漸摸索出了一套能夠讓莫青溪心軟的方法。
她將自己的強勢姿態全然拋開,主動把自己最脆弱的肚皮袒露出來,讓莫青溪來放心撫摸。順勢讓出自己的掌控權,將一顆紅彤彤的、赤誠的真心虔誠為她奉上。
這樣,會讓莫青溪心軟嗎?
秦迎天不知道,小狗在感情中也不會使用心計。她隻遵循自己的本能,順應心底的渴望,試圖為自己贏得一點主人的憐惜。
虛情假意重要嗎?能打動她那顆冷硬的心嗎?
莫青溪垂著眸子,攏上乾淨的衣衫。
秦迎天還乖乖背對著她,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不敢回頭。她的心緒雜亂無章,有時覺得莫青溪對她不同,愛也好,恨也罷,終歸都是在意。有時又覺得,那不過是利用她的手段罷了。
背後驀然一涼,莫青溪的身體突然貼了上來。
她的手臂勾著秦迎天的脖頸,滑膩的手臂輕巧挽住她的脖頸,□□的肌膚彼此相貼、摩擦,柔若無骨般纏在她身上。宛如一條攝魂奪魄的美人蛇。即使挾帶致命的危險,仍能讓人不自覺為她神魂顛倒。
秦迎天的身體滾燙,不自覺輕顫。背後冰塊般的寒涼,也無法澆滅她心口洶湧的火焰。清淺的接觸點燃起燎原的欲望,很快就不滿足於輕如鴻毛的短暫相接。
她想轉身,莫青溪似乎早就料到她的想法,輕輕一笑,按住她的肩膀。
力道柔得像是一個微不可查的輕吻,就連她斥責的嗓音同樣軟綿綿的。呢喃軟語如一陣輕風拂過,聽上去沒有任何震懾力:“殺了他,如果預言中的滅世大劫真來臨的話,怎麽辦呢?”
莫青溪沒有回應她的真情告白,秦迎天抿了抿唇,腦袋不自覺低了下去,有些失落。果然,只要有邵光宇這個該死的家夥出現,莫青溪的全付心神,都會放在這個混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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