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方才,差點急哭了的模樣,不也是完全都被莫青溪看在眼中了嗎?
她的耳根完全紅透了,過去總是慶幸莫青溪是個瞎子,看不到她在她面前的狼狽和難堪,如今莫青溪的視力一朝恢復,再想起自己方才的毫無所覺,她簡直恨不得鑽進地縫中。
“那你.....還叫我姐姐?”
莫青溪被她的別扭逗笑了:“姐姐,難道你真覺得,經歷過的事情,隨隨便便就會被忘卻嗎?”
秦迎天低低道:“可是這短暫幾十年的光陰,對你來說,連消遣都算不上。與你漫長的生命相比,這點時間又算得了什麽呢?”
她的聲音疲倦又無力:“不過是一場沒用的小樂子,很快就會被拋之腦後了。”
莫青溪取了帕子,壓在她的唇角,將滲出的血液仔細擦淨。同時指節稍稍用力,強行撬開秦迎天蹂/躪自己嘴唇的利齒。
秦迎天被迫啟唇,終於抬眼望她。她的眼眸濕漉漉的,眸中含著淺淺淚光。她一直是強勢冷靜的,如今露出罕見的脆弱一面,反差尤其觸人心弦。
莫青溪看了一眼,突然有些不敢再看。秦迎天固執盯著她,眼神中蘊含的萬千情緒從頹然無力,再到重燃希望。目光中的灼熱如同一把烈火,點燃了她心底被壓製的各色思緒。
可她又舍不得移開眼睛,不想錯過如此美景。
“那些日子平淡如死水,不過是將一模一樣的生活重複了無數遍。倘若你要問我,過去的幾百年裡發生了什麽,我什麽都回答不上來。但你如果問我,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某一天裡發生了什麽,不必細想,就能脫口而出答案。”
“你是不同的,你在我眼裡,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只是從前,我不曾往這方面想,所以一直沒有覺察到你對我的感情。但我是在意你的,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一直都在意你。”
“你自己不是也說了嗎,是我對你一再的寬容縱容,滋生你的野心。”
“姐姐,你擁有利爪和利齒,別忘了,你可不是一隻真正無害的小狗。”
日光溫柔,久違的融融暖意毫不吝嗇覆蓋人的身體,將冰涼的肌膚暖成溫熱。莫青溪難得的溫柔,僅對她一人釋放的溫柔,比日光的溫度更加炙熱。
秦迎天渾身發燙,沸騰的血液似乎要將大腦和理智一並焚燒。
她只是很突然的,有股衝動一直竄進腦海,主宰了她的全部思想。
想吻她。
“姐姐,”莫青溪溫聲喚道:“你覺得我當真沒有心嗎?”
過去,秦迎天一直以為沒有。她知道莫青溪失去了記憶,知道她前世經歷了怎樣淒慘的遭遇。她了解且明白莫青溪的偏激想法,知道並寬容她對自己的算計利用。
她清楚莫青溪的慘痛,知道她大仇未報,敵人如永遠跨不過去的高山,堅不可摧。她獨身一人踉蹌行走在黑暗中,目標太過強大,復仇遙不可及。她想要他們付出代價,宏大的目標聽起來簡直像個笑話,或僅僅是癡人說夢的囈語。
可是不這樣做,她重生的意義是什麽呢?她的身份注定了她沒有別的路可走,不殺死對方,就只能成為被對方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玩物。
她像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瘋子,早已紅了眼的賭徒。她只有一條命,沒有試錯的機會,她要借助秦迎天達成自己的目的,可秦迎天同樣不是善茬,危險性不輸葉清等人。
她必須狠下心來,必須冷酷無情,根本不敢讓自己產生任何動搖的想法。更別說,付出自己奢侈的真心,將自己致命的弱點和軟肋袒露在她面前。
但秦迎天知道,現在的莫青溪已經恢復記憶。她沒必要再說些虛情假意的甜言蜜語,繼續哄騙她。
她怔怔望著莫青溪的臉,心中已有答案。
可在她回答之前,莫青溪淡淡一笑,已經先一步傾身而下,扶住她的後腦,深深吻了上來。
兩人在互訴衷腸,極盡纏綿。其他人不敢注視她們,視線遠遠避開了兩人所在的地方。
大長老和逍遙道人如同看管囚犯般,看管著面前的慧智佛子。逍遙道人雖然是他的同伴,但若不是他突如其來的反手背刺,只要葉清能夠成功破開大陣,他們也不至於毫無生存下去的機會。
面對這位昔日的同伴,慧智佛子甚至連看都不屑多看他一眼。
可逍遙道人遠遠看著葉清和魔王的打鬥,情知這兩人拚得兩敗俱傷,絕不是秦迎天等人的對手,最後的結局在他眼中已經塵埃落定,他自然百無聊賴,閑閑問道:“老禿驢,你剛才為何要告訴魔族太女那些話?”
慧智佛子早知道逍遙道人的脾性。他的性子,說好聽點是耿直,說難聽點就是沒腦子。大長老就在旁邊,逍遙道人當著她的面來討論她的主子,居然沒有半點避諱的意思。
也可能在他眼中,慧智佛子這個階下囚,已經是必死之人。他沒必要在他身上花費時間和精力,更沒必要顧慮他的想法。
慧智佛子神情漠然,冰冷道:“葉清本就身受重傷,之所以如此行事,防的是誰?除了魔族之外,防的還不是我們自己人?”
“玄機子的貿然試探,是不是打亂了你的計劃?本來按照性格而言,應該是你首先上前發難。當時你沒有出聲,反而讓玄機子搶了先,我就覺得奇怪。”
“若不是玄機子令葉清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他生怕我們三人反應過來,不顧魔族的威脅,聯合起來,先將他這個最強大的威脅鏟除。他也不可能強撐著,竭力偽裝出自己強硬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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