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你看你,又瘦了,”鍾喜梅給她夾菜:“平時得空了就去外面多走走,用不著天天來這,你少來一天多來一天的,她又不能知道,”
“怎麽還整得像是上班準時打卡一樣,一天不落,你要哪天不來了,你還怕她起來罵你不成,她要真能罵,那倒是好了。”
顧時秋笑了笑:“就想來看看她。”
鍾喜梅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臉頰,心中實在不是滋味,又心疼又無奈。
“我吃好了。”顧時秋放下碗筷。
鍾喜梅掃了一眼,見飯菜基本吃乾淨了滿意點頭,起身準備收拾。
“我來吧。”顧時秋還沒動作就被鍾喜梅搶過了碗筷。
“行了,你在這陪著她,碗筷我收就是了。”說話間,鍾喜梅將東西收拾好了,提著空食盒往外走。
走至門口,手搭放在門把手上,欲要推門時,她回過頭來,看向坐在床邊的顧時秋。
鍾喜梅嘴巴張了好幾下,終還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回去吧,這麽多年了,你已經盡到你該做的了,有機會的話,去認識些新的人,小瑤有我照顧就可以了,你……”
“媽。”顧時秋沒說什麽,只是這麽喚了她一聲。
鍾喜梅默了默,歎息一聲,推門走了。
顧時秋看著合上的房門,看了很久,不知在想些什麽,收回視線後,看向床上沉睡的人,說:“放心,我不走。”
“你那裡還是很黑嗎。”顧時秋問。
冬瑤驚了一下,顧時秋怎麽知道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很黑?
“別怕,我在,”顧時秋輕拂她臉頰:“我繼續給你講故事,聽著我的聲音,我想你應該就沒那麽害怕了。”
冬瑤猛的想起,自己確實有和顧時秋說過這件事,但自己當時是以做了個噩夢的形式告訴她的,告訴她自己做了個噩夢,被困在了很黑很黑的地方……
所以說,顧時秋記得很多很多年前,自己無意間說起的一件事?並且她能猜到那個噩夢並非噩夢,而是自己預知了未來。
她都知道?她都能猜到?
冬瑤情緒翻湧,一時間,不知是苦是甜。
講故事時,顧時秋的聲音很柔,聽著讓人很舒服,冬瑤平躺在漆黑的環境裡,聽著耳邊低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但一直都在,讓人很安心。
只是聽久了,冬瑤又覺心頭滿是苦澀。
真的要這樣嗎?真的要接受這樣的未來嗎?
冬瑤猛的睜開眼,眼中帶著血絲,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冬瑤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眼神逐漸堅毅,她翻身起床,拿起手機,往外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往醫院去。
她不想接受這樣的未來。
她要改變。
一定要改變。
哪怕會有不可預料的後果。
人總是這樣,不去試試,不撞南牆,又怎會甘心。
她無法得知自己變成植物人的原因,但這並不能勸退她,不知道原因便去找,第一步就是先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查查是不是有什麽隱藏的疾病導致了變成植物人。
這是最笨的辦法,但也是最直接的。
在醫院折騰了一天,倒是沒查出什麽毛病來,不過現在雖然沒有病,不代表以後沒有,冬瑤打定了主意,每隔半年來檢查一次,防患於未然。
排除了自身患病的可能性,那就還余下另外一種可能,意外受傷,比如車禍之類的。
如果是發生了外力導致的意外,不能提前知道意外的具體時間和地點的話,自己肯定是沒法規避掉的。
總不能因為害怕被車撞就一輩子不出門吧,那就算不出門,在家還有可能摔倒,這倒霉起來,頭嗑地上了直接摔成了植物人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意外導致的,那就必須提前了解到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時間地點事件,這些全部都得弄清楚才有可能改變。
但是,問題就在於,自己穿越至未來時,始終被困在植物人的意識裡,根本就沒法詢問。
顧時秋倒是一直都陪在身邊,可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來一句,你是因為什麽什麽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就算她真無緣無故就說了這麽一句話,也不可能很詳細的去說地點時間。
想到此處……
冬瑤眼睛一亮,“蹭”一下,站了起來。
為什麽不可能,有可能啊!
讓顧時秋告知自己是因為什麽而變成的植物人,這件事,是可能的,是有可行性的。
之前自己只是說了一句做噩夢被困在漆黑的環境裡,她都能猜到大概,並且記得,並且付諸於行動在自己沉睡不醒時每天來陪自己聊天。
顧時秋這麽聰明,如果,自己現在就告訴她,自己之後會變成植物人,讓她在自己變成植物人之後,不厭其煩每天都對著沉睡的自己,陳述會變成植物人原因,這樣不就好了。
但這個想法很快又被否決掉了。
之前就嘗試過,在想讓冬海生規避地震時就試過,自己一旦直白的提醒對方,那麽對方這段記憶就會被直接清除掉。
冬瑤眉頭皺起,苦惱起來。
如果只是暗戳戳的提醒,應該不會被清除記憶,但問題就在於,對方可以get到嗎?
想再多也是無用功,實踐出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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