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冬瑤笑了,笑得有幾分苦澀,又有幾分無奈。
“現在回想起來,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如果你不是原本的顧時秋,為什麽會接納我的靠近?為什麽會常說你對我很熟悉?”冬瑤對此很困惑,也正因為這一點,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懷疑過顧時秋不是顧時秋。
顧時秋放下手中杯子,淡淡道:“不需要理由,有些人有些事,一眼就足夠了。”
話落,顧時秋抬眸,看向她,問:“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冬瑤聳肩:“問吧,反正現在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也不差這一個問題了。”
顧時秋凝著她雙眼,好像想通過這雙眼睛看清她心底的所有:“在你和我相處的那段時間裡,那段時間的喜歡,那段時間的開心,僅僅是因為我,對嗎?”
冬瑤被問住,很久都沒能回答。
顧時秋垂下眼眸:“算了。”
冬瑤咬牙:“我分不清,但我想,是的,那段時間的開心,那段時間的喜歡,是因為你,無關其他人。”
顧時秋眼中閃過歡喜的亮色,笑了,只是笑著笑著,又垂下了頭。
“是我招惹你在先,現在又翻臉不認人,本就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肯放我走,我好像也沒理由去怪你。”冬瑤搖頭歎氣。
“你知道我看到你留下的便簽的時,在想些什麽嗎。”顧時秋問。
冬瑤想了想:“生氣吧,應該是生氣的,我又不告而別了。”
“對,我很生氣,我……”顧時秋低低笑了一聲,笑得人背脊發涼。
“你別這樣笑。”冬瑤不喜歡她這樣笑,聽著滲人,顧時秋和明媚的笑容最搭了,和這種陰森森的笑聲一點都搭。
顧時秋看向她,眼底幽深漆黑,讓人看一眼就生畏:“我在那一刻,做了一個決定,我要用鏈子鎖住你的脖子,鎖住你的腳,讓你哪也去不了,一輩子都被我所控,一輩子都像個寵物,由我圈養,我甚至鎖你的鏈子都買好了。”
冬瑤吞咽一下,腳下意識往後挪動。
顧時秋低頭,視線落在她往後挪的腳上,輕笑:“怕了?”
“沒,沒有。”冬瑤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顧時秋為什麽會有這種變態的想法啊!鏈子都買好了是什麽意思?不會現在就要把自己捆起來吧。
冬瑤不著痕跡的左右看了一眼,稍稍安心了些,這裡人這麽多,她總不至於大庭廣眾的把人捆走。
“別看了,人這麽多,我抓不了你的,就算要抓,也得等個月黑風高左右無人的時候。”
“你……能不能不開這種玩笑。”
顧時秋手撐著床的邊沿,湊近她,眯眼:“你真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冬瑤劇烈的眨動了兩下眼睛,“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
顧時秋看著她動作,“噗”一聲笑了。
冬瑤輕咳,摸摸頭又摸摸臉,緩解尷尬:“我就說你是開玩笑吧,哈哈,哪有那麽變態的。”
“要不要看看我買鎖鏈的訂單?”顧時秋歪頭笑。
冬瑤背後升起一股涼意。
我去,這家夥玩真的?
冬瑤:“你能不能不在我跟前裝變態了,你演技好,這東西演起來還挺像的。”
顧時秋嘴角笑意頓住:“沒和你開玩笑。”
冬瑤表情一滯。
顧時秋半靠在床頭,歎息:“只可惜,這個計劃,我不打算實行了,所以,你不用害怕了。”
在聽到泥石流坍塌新聞時,在抵達現場聽著眾人的哭喊聲時,在看到那條項鏈在大雨中漫無目地的挖掘時,她突然什麽都不想了,一切都可以放手了。
因為比起死亡,好像所有其他都是能被接受的。
能接受冬瑤的離開和不告而別,能接受冬瑤不存在於這個世界,能接受冬瑤和別人在一起,冬瑤可以在自己看不到看不見的地方或激烈或平淡活著、笑著、哭著。
但唯獨,不能接受她的死亡。
她得活著。
“我願意放你走了。”顧時秋閉目,說。
話題轉的太快,冬瑤愣了一下:“你這話什麽意思,放我走?是我理解的那個放我走嗎?!”
冬瑤難掩激動。
“這麽高興?”顧時秋睜開眼。
冬瑤怕她臨時反悔,趕忙搖頭:“不高興不高興。”
顧時秋挑眉:“不高興啊,那就別回去了。”
冬瑤急了:“不是,我高興的。”
顧時秋:“那你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我,我,我……”冬瑤結巴了半天,然後很認真的問她:“我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顧時秋擺擺手:“算了,不逗你了。”
冬瑤松了一口氣,然後一臉期許的看著她。
“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顧時秋說。
冬瑤頓時警惕起來:“什麽事?”
顧時秋:“陪我玩。”
冬瑤退後一步:“什麽玩,我賣藝不賣身……”
顧時秋好笑的看著她:“你在想些什麽,我的意思是,陪我玩一天。”
冬瑤瞪大眼睛,雙手抱胸:“還玩一天,一次都不行!”
顧時秋:“……”
*
“你說的玩一天,是這個意思啊。”冬瑤很是尷尬的看著面前的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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