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秋將她的所有細微表情統統收入眼底。
顧時秋走近,視線掃過她手中握著的畫紙, 紙張上簡單的勾畫了窗外的景色, 雖只是簡單的幾筆,卻畫的極為鮮活。
“你會畫畫?”顧時秋問。
冬瑤嗯了一聲。
“可以給我看看嗎?”顧時秋說。
冬瑤將畫遞給了她。
顧時秋接過,神情專注的看了起來,嘴角有淡淡笑意:“我雖然不懂畫畫,但是畫的挺好看的。”
冬瑤抬頭看她,斟酌片刻, 說:“我的感冒好的差不多了。”
顧時秋的視線從畫上抽離, 看向她,嘴角的笑意淡了。
冬瑤想等她回話, 可等了很久也沒等到,隻得再次開口:“我的意思是,感冒快好了,你可不可以讓我出去。”
“不可以。”顧時秋斬釘截鐵的回。
冬瑤撇嘴,將顧時秋手中的畫紙拽回來,用筆在本子上戳來戳去,以此發泄不滿。
顧時秋看著她動作,眼神逐漸柔和下來:“快好了不等於好了,等你感冒徹底好了,我不會再限制你。”
冬瑤抬頭:“你不騙人?”
顧時秋點頭。
冬瑤不怎麽高興的繼續拿筆戳畫紙。
顧時秋凝著她,良久,問:“你就這麽不喜歡和我待在一起?”
冬瑤戳畫紙的動作停住,沒答話。
一來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二來則是好像也不用回答。
她和眼前的顧時秋本來就是不相交的平行線,意外下有所接觸,但終究是要分開的。
每多牽扯一分就多錯一分。
“你都不需要工作的嗎,整天整天的這麽陪著……”話到嘴邊,陪著我又臨時變成了:“看著我。”
顧時秋;“工作沒那麽重要。”
言外之意,你比工作要重要很多倍。
冬瑤又怎能聽不出這言外之意,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最後又什麽都沒說,裝作並未聽出話後的言外之意。
之後的幾天,顧時秋一直都陪著她,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聊天。
雖然大多時候冬瑤故意將話題聊死,不想和她多說,但顧時秋卻從未計較過,話題無法繼續了,她就會尋找另外一個話題來聊。
很多時候,冬瑤看著她費勁找話題的樣子也會於心不忍,可多和她聊兩句,又會橫生出另外的罪惡感。
情緒反覆的拉扯,冬瑤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想著等到感冒好了,等到去了白雲寺,離開了這裡,一切就會回歸正規。
感冒徹底好轉那天,顧時秋遵守了承諾,不再限制她了。
冬瑤以為自己會很開心,會迫不及待的跑出去。
但實際上,也沒有特別的開心。
相反,臨到要走時,她幾次回頭。
顧時秋就站在屋子的正中間,身形纖瘦,嘴角帶著溫和的笑,一切正常,又一切都不那麽正常。
冬瑤突然覺得,屋子好空,空空蕩蕩的。
“我走了。”冬瑤說。
顧時秋點頭,沒說話。
冬瑤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咬唇,轉身,推門,離開。
她忍住了回頭的衝動,大步往前走,沒有再回頭。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在心裡默念,自己是一定要回家的,這裡的人,這裡的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有所停留。
時隔多日,冬瑤再次來到了白雲寺山腳下。
她抬頭望著高聳的山,深吸了一口氣。
這次,一定要找到回家的辦法。
一路往上,冬瑤就算是累了也沒有做過多的停歇,最多扶著欄杆休息半分鍾到一分鍾,然後繼續往上爬。
她太過迫切,一刻不敢多等。
爬至半山腰時,中途出現了不少小寺廟,前來祈福的人,大多都會一一走進去參拜。
冬瑤一心就想爬到山頂,對於這中途的各種不知名的小寺廟,她沒有過多的留意,更沒有走進去看的意思。
走著走著,冬瑤總頻繁的回頭。
這半山腰上,有不少旅客,三三兩兩的,人不算少,但冬瑤卻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冬瑤回頭一次,又回頭兩次,一種怪異的直覺湧上心頭。
好像有人在跟著自己。
冬瑤找了個位置,半靠在欄杆上,從口袋中拿出手機,調出通話記錄界面,這上面就一個電話號碼,是幾天前打進來來的未接來電。
冬瑤手指在電話號碼前徘徊好幾次,最後點開,撥通。
電話嘟嘟了三聲,就被對方接起,幾乎是秒接。
電話雖接通了,但對方卻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跟著我。”冬瑤質問。
對方還是不說話。
冬瑤抬頭間,看到了從樹後走出來的人,正是顧時秋,雖然帶著口罩,但冬瑤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掛斷電話,冬瑤走了過去:“你一直跟著做什麽,不是說好了我感冒好了你就不限制我了嗎。”
顧時秋一臉坦然:“我沒有限制你,同理,你也不能限制我。”
冬瑤啞然。
好一句,我不限制你,你也別想限制我,顧時秋就差沒說,我就愛跟著你,你管不著,你能拿我怎地。
“隨你。”冬瑤轉身就走。
顧時秋跟上:“要不要喝水,我看你爬了很久了,中間也沒休息,水也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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