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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小橋,嘰嘰喳喳的麻雀都在跟她報喜。
知茗拆開雪糕袋子,一口一口咬著,牙齒又冰又爽。
等到了家門口,就剩雪糕棒子了——
“媽,我考上...”
“知利軍,你好了沒?大熱的天,你想熱死我啊~~”女人扯著嗓子朝單元門裡喊。
緊跟著黑洞洞的單元門裡就走出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手裡還領著個小男孩,三四歲的樣子,眼睛圓溜溜黑滾滾的,脖子上掛著條皺巴巴的小領帶。
“來了來了。”男人擰著眉頭,聲音卻不大。
“車子等半天了,快走吧。”女人催促著,扭過頭就見站在花壇旁邊的知茗,快步走過去,一把拿過她手裡的錄取通知書,剛還滿是不耐煩的表情,瞬間就展開笑容“考上了,咱們茗茗考上七中了!”
“考上了?”知利軍的眉頭因為這一句也舒展開,夫妻兩個捧著通知書看了又看“考上了好啊,不愧是我老知家的孩子,有出息。”
“切~那是隨你嗎?那是隨我。”唐琪華生了兩個孩子,身材也沒有走樣,想當年在黎縣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花,知茗的長相大半都是隨了她,剛要再說什麽,就瞧見小兒子脖子上的小領帶,立馬把錄取通知書塞還給知茗“小祖宗哎~~你就是要帶也換條乾淨的,快摘了,都有味了。”
知茗被弟弟拉著手使勁兒晃胳膊,瞪了他一眼也沒用,轉頭看向知利軍,問道:“爸,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景都飯店,你小叔叔請客。”不等知利軍回答,唐琪華快一步說,瞥了眼知利軍,哼了聲“小學畢業也值當請客吃飯,真是有錢沒地兒花了。”
知利軍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眉頭又擰起來,也沒跟她爭,揚了揚手“走吧走吧,車子來了。”
黎縣在郊區,景都飯店在市裡,打車怎麽都得一個小時。
唐琪華坐在前面,知利軍、知茗跟知洋擠在後面。
知洋扒著窗戶使勁兒往外看,三四歲的小男孩皮的厲害,在位置上扭來扭曲,一個勁兒朝知茗做鬼臉。
知茗沒心情搭理他,扭過頭望著窗外,路過雲城七中時,眼睛忽然一亮。
一個小時後,出租車在景都飯店門前停下。
知利軍拽著知洋在前面給司機付錢,知茗扶著唐琪華在路邊吐。
“好點沒?一會兒喝點水就好了。”知利軍走過來。
唐琪華暈車是老毛病,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接著一家四口就進了飯店裡。
知家就兩個兒子,老大知利軍,老小知凌軍,早些年老大要好些,機關單位鐵飯碗,誰見了都羨慕,後來知凌軍去了南方,再回來的時候就成大老板了,財大氣粗娶了小十歲的嬌妻,立馬就把知利軍壓下一頭,熟人見了再沒人提知家老大,張口閉口都是知家老小,就連知老爺子跟老伴,都偏向小兒子。
這次請客吃飯,就是慶祝小孫子知家寶,小升初的升學宴。
期間也不知道是什麽人,跑來敬酒,還把帳都結了,那把知家寶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的。
唐琪華要面子又心眼小,當時臉就垮了——
“拿來!”
“媽~~”
她扯著知茗手裡的錄取通知書瞪眼睛。
“別這樣行不行~~”知茗死死地拽著不給唐琪華,哀求道:“這是家寶的升學宴。”
“沒出息!”唐琪華也不顧一大家子人,揚手就在知茗的頭上打了下,啪的一聲引去大家的目光,女孩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唐琪華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手指又在知茗的腦袋上點了點,笑道:“這孩子,你有什麽不好意思呢,考上雲城七中是好事兒~~”
說著就硬把她手裡的錄取通知書抽出來,生怕別人看不見,舉得老高。
“這孩子臉皮薄,來之前剛取到的通知書,黎縣六千多個中考生,就她一個考上了,這進了雲城七中啊,就等於半隻腳邁進大學了。”
掃一眼知凌軍跟他那個小老婆,繼續說:“我跟他爸經常就說,學習是看天賦,是那塊料就是了,不是那塊料,你就是硬往裡湊都沒用。”
“好了好了。”一旁的知利軍也不好意思了,扯著她。
唐琪華一把甩開“怎麽,我說的不對?!”
“嫂子說的是對。”張晶年輕長得也漂亮,摸了摸知家寶的頭“但我跟凌軍不想孩子太辛苦,再有天賦也得下苦功不是?我們已經買了福林路的學區房,到時候本部直接升就是,而且家裡也有公司,他只要隨便考一個,回來就給他給副總當當,讓他給他爸打下手。”
笑眯眯的就把人懟了回去,唐琪華青著臉,半個字也說不出。
一頓飯吃了一肚子氣。
還沒到家,夫妻兩個就吵起來了。
知茗捂著知洋的耳朵,都習慣了,從小到大每次都是這樣,不吵架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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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暑假沒有作業,雲城七中的錄取通知書就是自由的通行證。
十五六歲精力旺盛的少女,最大的樂趣就是聚在書店。
《意林》,《故事會》,《花火》以及各種青春疼痛文學小說,一看就是一整天,巨大的落地窗前全是青澀稚嫩的面孔。
“啊~~這個女孩真傻,那個男孩那麽壞,她還喜歡。”趙琳琳嘟著嘴,白裙子白襪子,涼鞋上還趴著個小蝴蝶“你在看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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