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打著哈欠,抻了個長長的懶腰“能有多難?還不就那樣。”
懶懶散散的,什麽都不放心上,知茗想給她鼓勁兒,都不知道該往哪裡加油。
“考不好,你爸媽不會罵你嗎?”
岑易懂了“所以,你考不好,你爸媽會罵你?”
“何止,打都有可能。”
知茗實話實說,知利軍也許說幾句就過了,但唐琪華是會動真格的,小學的時候,知茗貪玩沒複習,數學考了個七十分,當時唐琪華正在晾衣服,想都沒想衣服架子就落下來了,疼的小姑娘眼淚唰唰往下掉,那回痛打知茗到現在都記得,可以這麽說,現在的好成績,有一大半都是被唐琪華嚇出來的。
這種考不好怕挨打的體會,岑易是沒法了解的,她爸媽面都見不上,哪還會管這個。
女孩睜大眼睛,眸子又清又亮,真誠的不能再真誠,這種關心,不必說出口,岑易也能感覺到。
掃了眼她手裡的數學冊子,從桌兜裡把自己的找出來,收起無精打采的懶散勁兒,拿起筆來,正襟危坐的瞬間就有了好學生的樣兒。
“多少頁?”
...
今天最後一天,各科老師早提前布置好了作業,知茗數了,光語文一科的卷子就二十來張,再加上別的...深呼了口氣,還不如不放假。
知茗縮在校服領子裡,四處尋著岑易的身影,都這個點了,她怎麽還沒來?
借口去廁所的時候,拿出手機給她發了個消息——
「你來了嗎?老葛要開班會了」
消息回的很快,幾乎是她剛發過去,下一秒就回復了——
岑易「我回家了,有事,跟老葛請過假了。」
她回家了?知茗打字的手頓了下,在輸入框編輯‘這麽突然?是有什麽要緊事嗎?’又覺得不合適,這是人家的隱私,岑易沒主動說,自己這樣問不好,於是刪除,重新發出一條——
「你是回京北了嗎?」
岑易「嗯。」
知茗「哦哦,那寒假愉快。」
岑易「愉快」
放下手機,女孩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失落,垂著頭,兩手縮在袖子裡,早知道...昨天應該跟她好好道別的,她們連再見都沒說呢。
又不是見不到了,還有下學期呢,可不知道為什麽,一向自我安慰了得的女孩,立在鬧哄哄的走道,突然就沒勁兒了,四十五個人的教室,因為少了那麽一個人,變的了無生趣。
不放假的時候,都還能忍,可到了節骨眼兒上,一個個就安耐不住,老葛也是學生時代過來的,自然能看穿眼底下這些‘歸心似箭’的皮猴子,倒沒有為難,交代了幾句寒假的注意事項,就放人了。
剛還滿座的教室,一瞬間空了大半。
知茗不著急,今天很早,自己的時間很多。
她轉頭往後看了眼,藍色的窗簾靜靜垂落窗台,緊靠著旁邊的課桌,課桌桌面被一層幽藍色的光籠罩。
抿了抿嘴,看不出在想什麽。
掏出口袋裡震動頻繁的手機,看了眼,放在耳邊“媽。”
“回來了嗎?”唐琪華抱著知洋,手機被知洋捏在手裡亂晃,聲音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偶爾伴幾聲知洋的嬉笑。
“沒呢,剛開完班會,現在準備回。”
“別鬧,一會兒摔了”唐琪華摸著兒子的頭,拿過手機對著話筒道:“那剛好,你弟弟要吃炸雞,你買了帶回來。”
“我哪有錢?”
“看你小氣的樣兒,還當姐姐呢,先拿你的零花錢墊上,回來我給你。”
那頭兒知洋不知道弄了什麽,就聽唐琪華喊了句髒死了~~
“你別忘了昂,買完就趕緊回家,少在外頭瞎晃。”
聽筒裡只剩掛斷後的滴滴聲,知茗伏在桌子上,歎了口氣,是了,現在不嫌那是垃圾食品了。
五十六塊錢,唐琪華隻報銷了三十塊,理由很簡單,買回來你不吃啊?
知茗捏著三十塊錢,心裡堵了好大一口氣,看著桌上的炸雞,咬牙道:“我不吃!”
“愛吃不吃,反了你了!給弟弟買點東西,還要講條件?你出去看看,哪家姐姐像你這樣!”唐琪華一點道理都不講,擰著眉頭“再說了...你有錢嗎?還不是大人給你的!小小年紀,鑽錢眼兒裡去了!”
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錯,也能變成自己的錯。
知茗由氣憤轉為難過,回了臥室就把自己關起來了,小鱷魚張著嘴靜靜地躺在枕頭上,女孩委屈的直掉眼淚。
那些零錢全是一塊一塊攢起來的,就這麽一頓炸雞,全貢獻沒了。
她不是心疼錢,她只是想不通,那麽討厭女孩,幹嘛還生女孩呢。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黑了,趴在床上的女孩聽見有人敲門——
“茗茗,睡了嗎?”是知利軍。
再難過,也是懂事的好孩子,知茗從床上起來,去開門——
“沒睡呢。”伸手打開燈,白光刺的她眯了下眼睛,一個下午,眼淚掉了不少,眼睛都腫了“爸,您有事嗎?”
知利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好像又瘦了,他向來斯文,平常在家裡話極少,應該是剛回來,身上的襯衣還沒有換“沒吃飯吧?爸爸買了雞蛋灌餅,加了你愛吃的雞柳跟烤腸,我還跟老板說多加香菜跟蔥花,我閨女喜歡吃。”
一手遞去雞蛋灌餅,一手摸著知茗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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