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低下頭,貼在她的脖頸,眉眼放松,極輕快的笑了聲,她喜歡女孩身上的味道,也企圖用這樣親密的方式為她掃平煩憂。
不出預料,知茗的手抖了下,撈起的面條從筷子上滑落,幾滴熱湯濺到了手上。
“沒事吧?”
她都還沒感到疼,身後的岑易卻先緊張起來——
“怪我怪我,知道熱鍋熱灶的還來惹你,我看看,沒燙壞吧。”
關切的模樣,讓知茗胸口發悶,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似的透不過氣,其實從會場離開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一方面怕岑易不問她,另一方面又怕她會問,知茗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那點可憐的自卑感在身體裡來回作祟,她覺得自己特別沒意思。
“隻濺到幾滴而已,哪能燙壞。”
“燙疼也不行啊。”
岑易摸了摸她的手背,對著又吹了幾口氣,隨後便將她從灶台旁邊推開“剩下交給我。”
“你行嗎?”
“煮麵還是可以的。”
不多時,鍋裡的香氣就鋪滿了整間廚房。
岑易扭過頭,手握著筷子在鍋裡攪動——
“這樣是熟了嗎?要不要切點蔥花?蔥花是放碗裡還是放鍋裡?”
“岑易——”
“嗯?”
“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怔到了岑易,她猜到知茗有話跟自己說,但沒想到會是這個。
“幹嘛跟我道歉?”
知茗垂下頭,咬唇不安“我今天讓你丟臉了。”
“胡說。”
岑易也不顧上面條熟沒熟,直接關火,她手掌捧起女孩的臉,望見水潤的眼眸裡滿是小心翼翼的模樣,簡直心疼的不得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今天有多漂亮。”
知茗心房一縮,那股難受勁兒倏地冒出來,可她還是強忍著,她不想讓岑易覺得自己連這麽點小事都要計較,更怕她會煩自己——
“是嗎?”
“是,你出來的那一刻,我恨不得衝過去把你藏起來,我當時就在想,怎麽能有人把旗袍穿的那麽漂亮,你把全場的焦點都奪走了,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我快嫉妒死了。”
“你哄我的是不是?我哪裡漂亮了?明明就是醜小鴨嘛...”
“醜小鴨?是醜小鴨,會變成白天鵝的那種。”
知茗眼眶泛濕,全天下大概只有岑易覺得自己是白天鵝吧...
“你都不問我嗎?為什麽在那兒。”
“不用問啊,為什麽要問?”
“我食言了,之前我答應你的隻做完上個月。”
“這不算食言,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那你不問我?”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關系,這不是什麽大事,你跟我不用事無巨細。”更不用小心翼翼。
“岑易...你真好...”
岑易俯下身,把知茗抵在流理台上——
“要哭了?”
說完便去親她的眼角,含過女孩細長的睫毛,柔聲道——
“不準哭。”
“我才沒有要哭。”
知茗推開她,轉身拿筷子撈起面條嘗了口“熟了,可以吃了。”
面條盛上桌,兩人面對面的坐在一起,岑易大口吸著碗裡的面條,像在吃什麽珍饈美味,格外有食欲。
知茗撈起面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她的,很普通啊,也沒什麽特別....
“你慢點吃,小心嗆著。”
等吃的差不多,知茗才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看向岑易,沒說話,扭頭朝臥室小跑去。
“你幹嘛去?”
“拿個東西。”
跑進臥室,抓起沙發裡的背囊——買都買了,總得送出去。
再回到飯廳,知茗兩隻手背在身後,明顯是藏了什麽。
“我都看見了...”岑易挑眉笑了笑“禮物啊?”
“你怎麽知道?”知茗詫異,自己之前可是半點風聲都沒露出過。
岑易隨口一說而已,根本沒過腦子——真是禮物?
精致的禮盒被擺放置桌面,知茗垂著眼眸,臉色稍紅,神色靦腆的說道:“我挑了好久,覺得這個最好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盒子打開的瞬間,岑易震驚的表情難以言喻,一瞬間所有疑惑都解開了,為什麽她不願意花自己的錢,為什麽一定要去兼職,哪怕自己不高興,她也還是堅持,弄了半天原來全都是為了自己。
岑易伸手觸向琴鍵,除了小以外,跟真的沒有什麽兩樣,連音準都沒差,做工這麽精巧複雜,價格一定也不便宜的。
喉頭莫名的發緊,自己之前還跟她發脾氣——
“謝謝,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
一句喜歡抵過一切,知茗不難過也不委屈了,因為值了。
...
夜就這麽黑了,月光透過簾子的縫隙被剪成碎片,一片一片落在地上。
知茗仰著頭,任憑自己墜落升起,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烙上吻痕,一次次穿透,一次次入侵,空虛被填滿,不知不覺中似乎輕盈的夢被真實填滿,直到再也承受不住的炸開。
她抖著、顫著,迫切的想抓住身邊一切可以抓住的——
“岑易...岑易...”
“我在——”
岑易握住她的手,想與她相扣纏繞,卻被知茗躲開,□□裡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人,竟破天荒的不要,借著被剪碎的月光,凝視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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