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熬得太晚,白天只能靠咖啡跟冷水澡續命,散著濕噠噠的頭髮從浴室出來,白色短袖短褲,腳下灰藍色的拖鞋顯得既無聊又無趣。
重新續了杯冰美式,靠坐在藤椅上繼續碼字。
劈裡啪啦的鍵盤聲,沒由來的心煩,白色的文檔刪刪減減,一個小時過去,五百字都沒碼到。
“靠!”
岑易惡聲惡氣的罵了句,便對著沙發發怔,此刻的她腦子裡全是兩人重逢後第一次相見的場景,知茗就坐在這個沙發上,乳白色的真絲襯衫,齊膝的包臀黑裙...以及那要命的S曲線...
深吸了口氣,回過神來的岑易大驚失色,自己竟然在幻想那黑色之下藏著的誘人。
慌亂的感覺直竄腦門,啪的一聲,闔上筆記本,再寫不下去。
車子一路開到仁慶路,附近有間咖啡廳,店裡人多時岑易會在車裡寫東西,人少時就會進去,她喜歡靠窗偏後的,一轉頭燎原兩個字正對自己。
“還是老樣子?”店員笑問道。
“嗯。”
冰美式,再單要杯冰。
真奇怪,在家裡寫不出來,在這裡竟然寫的格外流暢。
岑易低頭飲了口咖啡,冰塊落在嘴裡咬的嘎吱響,偏過頭視線再次落向對面大樓的出口。
那天晚上,岑易終究沒上去,直到二樓的燈光熄滅,自己才驅車離開,岑易想不通,明明是她的錯,為什麽失魂落魄的會是自己?為什麽她就可以保持的那麽冷靜,自己卻發了瘋的想她,一遍遍不停地回憶?幾年過去了,她們似乎調換了角色,以前說話總唯唯諾諾的知茗,重逢後面對自己能那麽淡定,而向來遇事冷靜的自己反而變得猶猶豫豫慌亂不堪。雖然沒有上去,但卻落下了後遺症,已經三天了,每天都是這樣跟著知茗,岑易不想承認,可她又的確是這麽做的,只有在離她近一些的地方,自己那顆慌亂的心才能得以暫時緩解。
....
薑晴的婚期定在明年2月過年的時候,知茗對此表示理解,他們這對準夫妻一個是醫生,一個是警察,時間方面的確很難磨合,選過年做婚期再合適不過。
叮——手機響了。
知茗拿起一看是薑晴,可劃開頁面後,眉間卻不由自主的壓了壓,表情似乎是有些頭疼的樣子——
薑晴「照片看了嗎?」
往上滑,是薑晴昨天晚上臨睡之前發的。
薑晴「你別不說話,我知道你看過了」
知茗「我發現你怎麽一結婚就變媒婆了?以前你不是最討厭相親這套嗎?又老又土」
薑晴「拜托,真要是又老又土的,我能給你介紹嗎?這個條件真的是很不錯,在方鵬他們局裡可搶手了...好多小姑娘往上湊呢」
知茗「那...留給小姑娘吧,我就算了」
薑晴「少來」
又聊了幾句,知茗便將相親這個話題岔了過去,薑晴見她實在不松口,倒也沒有再強求,只是最後問了句——
「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談過戀愛沒有?」
知茗「談過,大學裡談的」
薑晴發來一個秒懂的表情「看來你這是心裡裝著人,算了...不過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女人不談戀愛,會老的很快」
老的很快?
知茗視線一瞥,落在辦公桌的小方鏡上——
是嗎?
好像是有點兒,不過...老就老吧,反正她不在身邊,自己也無所謂。
中午知茗點了份小餛飩,備注店家少點餛飩,多點綠菜跟湯,王姐笑她,要是多幾個像她這樣的顧客,店家得高興壞了。
可就這樣,一份餛飩知茗也還是沒吃完。
不知道是不是餛飩不乾淨,知茗的胃從中午一直頂到現在,胃口隱隱發脹,她打算下班去菜市場買點菜,自己做點白粥,明天帶到單位來,這幾天先不訂外賣了。
打過卡後,下班回家。
知茗考了駕照但一直沒有買車,下班來回都是坐公交車,來回六站路,就算堵車也用不到三十分鍾,很近很方便。
她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一輛黑色的奔馳,從旁邊駛過,知茗的目光被吸引,是巧合嗎?這幾天,好像每天都能看到這輛車。
提前一站下車,從這裡去菜市場比較近。
原來這附近還有菜市場...
岑易扶著方向盤,將車窗稍微移下了些,露出兩隻眼睛探向外面——
她經常來買菜嗎?
是做給自己吃?還是...做給別人吃...
車窗慢慢升起,菜市場的出口,知茗提著幾顆上海青走了出來,迎面撲來的熱風,撩起她胸前微卷的長發,臉上掛著淺笑,看呆了車裡的人。
岑易像個賊,偷偷跟著她身後,目送她進小區、上樓門,掉轉車頭繞到單元樓背後,二層的左邊窗戶人影晃動,女人挽著長發,動作嫻熟。
岑易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天黑,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二樓的燈也早就滅了——
車窗裡緩緩吐出煙圈,沒人上去過,應該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住。
一個人住...
岑易熄滅煙頭,低垂的眼眸裡情緒翻湧...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高懸了這麽多天的心,終於往下降了些。
車子開走後,客廳的窗簾忽然動了動,從側面現出一個人影——
知茗揪著窗簾,盈潤的目光在黑暗中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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