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從小學畫,主攻油畫,一把刷子在她手裡都能發揮出不一樣線條,十八歲就擁有自己的代表作,更是拍出二十萬的價格,這對一個新人來說何其榮耀,除此外,她長得也極好,鮮眉亮眼,身姿纖長,尤其是一雙執筆的手,指如蔥根白玉無瑕,偶爾不小心沾到水,凝在她皮上,仿佛百合花瓣掛著的露珠,不似人間仿似天界。
還沒出入社會,聲名早已遠揚。
她是典型的少年成名,按理說這樣一個人,該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若換做別人肯定這樣,可落在宋安身上偏偏除外,不知道為什麽,她從小性格內向,記事起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做一個存在感極低的人,這樣就不用逢年過節被撈出來表演節目。
年年不想表演,年年都被點名拎出來。
宋安小朋友看著別的小孩活靈活現的耍寶,心裡直歎氣,她演什麽好呢?問題是自己什麽都不會啊?
每到這時候,宋安就會轉頭看宋垚,宋垚心領神會,搬出紙筆,替自家女兒打圓場——
“我們安安給奶奶表演畫畫好不好?”
宋安投去感激的目光,點頭:這個好。
這法子的確好,從此之後只要有人讓她表演節目,不管家裡還是學校,她都用這招,畫畫都簡單,不用說話,不用跳舞,只需要一支筆跟一張紙,有的時候,可能不用筆,一把刷子,一塊沾水的布子也能搞定。
最主要的一點:費時。
其實也不是不能畫快,只是每次她都會磨,根據活動進程快慢,來取決畫筆的速度,等宋安畫完,活動差不多也結束,她把畫一交,立馬就能說再見,完了老師還表揚,誇她多才多藝,宋安什麽都不說,乖乖領誇。
就這樣,度過一年又一年班級晚會。
直到步入高一時光,宋安代表京北附中參加油畫大賽取得一等獎的好成績,班主任就此事專門開了個表揚大會。
自此,宋安裝鴕鳥的日子一去不複返,很多年後,她再想起這事,如果能重來,估計自己不會去參加那個什麽油畫比賽。
性格內向的人,情感也是內向的,宋安對於青春期懵懂的曖昧絲毫沒有察覺,抽屜裡的情書都成堆了,她也沒有拆開看過一封,既然看都沒看,又怎麽會有回復,時間一長,情書自然少了,大概覺得不好追。
青春期的堅定很短,多半沒有回應,便石沉大海。
同桌歐厘為她可惜,指著其中幾封同一款的筆跡“這可是咱們學校的校草!”
宋安淡淡的的瞥了眼,便收回目光,繼續手上的事,很無所謂。
“絕情絕愛的女人,你是吃了什麽忘情丹嗎?”
十六七的宋安或許遲鈍,但並不絕情,她想如果自己絕情,那這些五顏六色的信封就該堆在班主任的桌子上,而不是在自己的抽屜裡。
....
知心易只有三歲以前是好孩子,三歲以後變成十足混蛋,只要有人招惹她,她立馬雙倍奉還回去,比如別的小朋友踩一下她的鞋,那她就要把人家摁在牆上,去踩人家的一雙鞋。
現在哪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肝寶貝,誰能讓你白打?
知茗跟岑易每天彎腰低頭,跟孫子一樣給人家道歉,有段時間知茗覺得自己都快得心臟病了,只要門鈴一響,噌的站起身子,顫顫微微的開門,不知道今天又是哪家爺爺奶奶或者爸爸媽媽找上門了。
久而久之,岑家二孫女的名聲傳開——
小孩見了躲她,大人見了皺眉,擦肩而過知茗總能或多或少聽見那麽一兩句,看似嘀咕實則故意的話“以後不準再跟知心易玩!”
知茗心裡難過,決心好好教育女兒,岑易想護著,但也沒辦法,畢竟總這樣打人也不行,現在不管,等將來長大膽子指不定要多大呢。
混世小魔王,隔三差五闖禍,三五不時挨訓,就這麽一點一點長大了。
突然間,有一天知茗發現這孩子變了,不像之前那麽惹是生非,乖乖的肯靜下心來學習——
“心易啊,吃飯了...”
“等會兒。”
知茗走過去,看著她手底下的課本跟練習冊“那個...吃完飯再寫吧。”
“別鬧行不行,馬上算完了。”
知茗詫異,扭頭看向岑易,退出來的時候,滿臉不可思議——
“她讓我別鬧?”
岑易往門裡也看了眼,笑道——
“估計是怕留級。”
“是嗎?”
“肯定的,她那幾個玩得好的,明年都要升高二了,就她一個人留高一,你還不清楚她的性子,沒人玩能急死。”
知茗恍然大悟,猛地拍大腿“這麽簡單,早知道早拿著個嚇唬她了!”
....
一個人的轉變,不可能突然,要不發生了什麽,要不就是早有預謀。
岑心知瞧著忽然變勤奮的妹妹,透過演草紙的筆墨味,嗅到了一絲不尋常....
“你看什麽?”知心易怕了自己這個姐姐,表面上人畜無害,肚子裡一圈壞水“你講不講?不講拉倒!”
“講啊,你好不容易愛上學習,我可不能打擊你。”岑心知拿起筆,在演草紙上列出等式“不過...我跟你提個醒。”
“什麽?”
“你要是想追安安姐,光學習沒用。”
唰的一下,知心易的臉漲成豬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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