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你洗完了嗎?”
“洗完了”
“那你把門開一下。”
這話有歧義...知茗說完就察覺到了——
“呃...開一個小縫就行。”
岑易在裡面忽然沒了聲,知茗被這沉默搞得心跳加快,笨嘴拙舌的越想解釋越解釋不清...
“那個...”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道小縫。
熱氣順著掀開的門縫忽的撲出,知茗提著袋子的手不由得緊了下,跟以往清涼的薄荷不同,有股甜甜的橙子香。
岑易握著門柄,稍稍拉開一道縫,剛巧夠伸進一隻胳膊的寬度,要是換做以前自己不僅會把門大敞開,還肯定會拖著知茗重新再洗一遍,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還是先算了吧。
“給你。”
平穩了些情緒,知茗把袋子從門縫遞進去,纖長白嫩的手指頓時就被水霧沁了一層濕潤,岑易接過袋子,掌心擦過她的手指,帶出一手水。
知茗抽回手,盯著指尖上的水珠凝神發愣。
良久,轉身走開。
岑易腳上的拖鞋濕透,一開門,地上便放著一雙乾淨,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情不自禁滑過暖意,她還是這麽貼心。
邊擦著頭髮,邊換上乾淨拖鞋,然後眼睛就跟生了吸鐵石似的,往知茗身上看,這人背對著自己,坐在床上翻她的行李箱。
“去把頭髮吹乾,濕著睡覺會頭疼。”說完知茗從行李箱裡取出吹風機遞給她。
“酒店不是有嗎?你還自帶?”
“酒店的風小吹起來太慢,我不喜歡。”
“哦。”
岑易轉過身,去找插電板,一回眸瞧見桌上放的牛奶盒,吸管口沾了一圈紅印,跟知茗的唇膏一個顏色,忽然想到什麽伸手拿起,是空的,已經喝完了——
“這個我扔了。”
知茗聞聲抬頭,驀的又垂下“嗯,扔吧。”
晚些時候,岑易看著那張大床,對剛吹完頭髮從浴室出來的知茗,主動說道:“我睡沙發吧。”
“你確定?”
所謂沙發不過是兩張加厚的椅子,岑易走過去,盯著看了半天——
“呃...並在一起,應該可以睡吧,不過腰肯定會疼,沒關系...疼就疼吧,大不了我再去趟中醫館。”
說完手抵在腰上,輕揉幾下。
她的表情冷冷的,可落在知茗眼裡,卻透著許多可愛,余光掃過岑易白嫩的耳朵尖,瞧著上面泛起粉意,突然就笑了,這人也不是每次睜眼瞎話都能雲淡風輕——
聽到她的笑聲,岑易有點裝不下去了,表情不大自然的扭過頭——
“你笑什麽?”
“在笑...我會吃人嗎?”
岑易:“....”
知茗拿出從家裡帶來的床單,抖落開“幫我鋪一下。”
岑易伸手捏住床單角,白色的床鋪上一層青綠,頓時感覺就不一樣了,變得親切許多。
“過來一起睡吧。”知茗拍了拍枕頭,柔聲道。
時隔四年,再次同床共枕,岑易沒發平靜但又不得不平靜,滾燙的情緒只在眼皮底下翻湧。
“你的腰不好嗎?”
知茗扯著被子躺下身時問道。
“嗯,腰肌勞損。”
“那...嚴重嗎?”
“還好,疼的時候就去中醫館,不過...那裡的師傅手太重了,而且我也嫌麻煩,後來去的就少了,反正貼片膏藥也能管事兒。”
岑易動了動耳朵,是錯覺嗎?自己好像聽見了很輕的一聲歎氣。
夜深,窗外的雨停,秋雨綿綿,多卻不大,常常隻淺淺的灑下些,然後便沒了下文,給你一種夏日未走的錯覺,待你意識寒風瑟瑟時,卻為時晚矣。
岑易開著床燈,自從知茗離開後,她又不敢關燈了,側目轉向旁邊,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麽,但知茗已經放下手機,長長的烏發散在枕間,岑易伸過手去,隻敢在發尾處輕輕的碰一碰,忽然知茗動了下肩膀,那點在發尾的手指,立刻像觸電般噌的縮回來。
側身的人平躺,知茗眯著眼瞥見右邊的一抹昏黃“你睡不著嗎?”
岑易直挺挺的在床上打立正“熬夜寫東西習慣了,這個點兒有些早。”
“不要熬夜...對身體不好。”
“嗯。”岑易轉身關掉床燈“不熬。”
窗外霓虹閃爍,暫時將夜色遮掩,岑易的手貼緊胸口,側目睨去,兩人中間仿佛隔著一條長河,岑易不敢動,生怕一動,便會激起水中波紋,驚動對岸的美麗女子。
“知茗...”
“嗯?”
“晚安。”
“晚安。”
翌日,知茗先起,望著蒙蒙亮的天際,神思恍惚,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整覺了,連夢都沒有做。
從樓下打包早飯上來,岑易迷蒙著眼睛睡意昏沉——
“知茗——”
知茗化了淡淡的妝,由內到外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她走到床前,沿著床邊坐下——
“還早你再睡會兒,我買了早飯,等醒了記得吃。”
岑易昨晚失眠,最後一次看時間是凌晨六點,這會兒即便她的意志力再堅強,也扛不住的昏睡過去。
知茗俯身替她拉好被子,站起的瞬間還是沒忍住在她的眉骨上撫了一遍,呢喃著——
“睡吧...好好睡吧。”
等岑易徹底睡醒,已經快十二點,匆匆洗漱後,打開桌上的早餐,是煎蛋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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