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昌帝醒來時已經是第三日的脯時,看見他醒了,宋瀲月立馬讓人端來熬好的湯藥,然後服侍他喝下。
“朕昏迷了多久?”剛醒來時景昌帝的腦袋一片混亂,待喝過藥才覺得清明許多。
宋瀲月如實說道:“父皇您昏迷了有三日了。”
景昌帝歎了口氣,看著宋瀲月,語重心長道:“你和你母親長得可真像。”
聽到他突然提到自己的娘親,宋瀲月愣了一下,“嗯,遊魚姑姑也這樣說。”
“想當年你母親可是這行宮中一頂一的美人。”甚至比皇貴妃董氏還要美上幾分,不然他也不會見色起意,趁著酒醉臨幸了她。
宋瀲月低垂著眉眼,看不清神色。
“咳咳咳——”景昌帝忽然開始劇烈的咳嗽著,宋瀲月拿手帕幫他擦拭著嘴,卻擦到了一片猩紅。
看著那片猩紅,景昌帝的心裡沉重不已,再看向宋瀲月時,目光倒是多了幾分慈愛。
“終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女三人。”
遲來的深情比狗賤,宋瀲月知道此時景昌帝說的這幾句話是他的肺腑之言,但是她的內心毫無波瀾,好似此時在她面前的並非她的生父。
這個人,是她的仇人。
還間接害死她娘親,犧牲了她阿姐幸福的仇人。
“父皇,別想那麽多了,現下您就好好養著身子。”宋瀲月將手帕交給禦前宮女,讓宮女拿去燒了。
景昌帝微微點了點頭,“貴妃娘娘身子如何了?”
“娘娘的身子好了許多,父皇不必掛心。”
“那你沒事兒替朕多去貴妃那走動走動。”
“兒臣省的。”
次日,宋瀲月起身梳洗後來到靜心殿,卻在殿內見到了這幾日都沒來找她的沈凌琛。
她用眼神示意沈凌琛,想問她這幾日去哪裡了。但沈凌琛卻礙於景昌帝在這兒,並未抬眸與宋瀲月對視。
景昌帝咳嗽了幾聲,待嗓子清麗了之後說道:“好了,沈愛卿,你且去吧。”
“是。”沈凌琛拱了拱手,準備離開時才抬眸看了宋瀲月一眼。她衝宋瀲月眨了眨眼睛,神色複雜,宋瀲月沒太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宋瀲月都會來侍疾,但景昌帝的身子並未好轉,反而越來越不濟。除了咳血以外,還有大小便失禁的現象。
這一日,宋瀲月如往常一般,可剛出了賞月軒就看到胡欣守在外面。
“胡侍衛?”宋瀲月有些詫異,這幾日她一直沒看到沈凌琛,知道她大概在忙什麽事情。
胡欣拱了拱手,“見過公主。”
宋瀲月停下腳步,“胡侍衛是來找我的?”
“是也不是。”想起沈凌琛對自己的交代,胡欣如實說道:“卑職奉將軍之名特來保護公主。”
“保護我?”
“是。”
宋瀲月沉思了片刻,她並未問胡欣為何要保護自己,隻說到:“那我現下要去靜心殿,胡侍衛一同前去吧。”
“是。”
宋瀲月來到靜心殿時,景昌帝還未醒,但沒多久,殿外便傳出吵鬧的聲音,宋瀲月心裡一沉,之前那些不安的心情更加躁動。
她走出來查看情況,竟看到外面增添了不少把守的聖禦軍,董清明與韓祿也在其中。
宋瀲月眉頭緊蹙,“董左相、韓將軍,這是作甚?”
董清明站在最前面,對上宋瀲月卻絲毫沒有做禮的意思,“回公主,有刺客闖入行宮,刺傷了謹嬪娘娘。現下刺客尚未抓到,臣怕他會對聖人不利,故而與韓將軍特來護駕。”
宋瀲月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心裡大驚失色。
但她依舊強裝鎮定,“護駕需要這等陣仗嗎?再說了,這宮中有錦衣衛,應該還不需要二位大人來護駕。”
董清明笑了笑說道:“據臣調查,這個刺客便是錦衣衛中的一員,所以如今錦衣衛已被全部控制了起來。”
“沒有錦衣衛,那還有沈將軍。”宋瀲月說著衝一旁的胡欣使了個眼色,“剛巧胡侍衛就在此,胡侍衛,麻煩你去將將軍請來。”
“怕是請不來沈將軍。”一直未開口的韓祿說道。
宋瀲月看向韓祿,目光猶如寒冰利劍,“韓將軍此話是何意?”
韓祿說道:“幾日前沈將軍就已經帶人去迎接正往行宮趕來的大皇子,眼下估計剛剛與大皇子匯合。”
宋昱堇來了?還偏偏是這個時間點?宋瀲月不相信這是巧合。
她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這些人,想趁著景昌帝還在行宮,與盛京那邊聯系甚少逼宮。
知道此時與他們糾纏並非良策,宋瀲月的目光在他們二人臉上掃過,然後一甩衣袖,冷冰冰道:“那二位大人且在外面守著吧。”說罷,轉而回到靜心殿,胡欣緊跟其後寸步不離。
進到靜心殿,宋瀲月才發現自己的心臟狂跳不已,甚至能夠聽到那如敲鼓般的聲音。
“公主,您還好嗎?”胡欣關切地問道。
宋瀲月咽了口唾沫,讓自己鎮定下來,“將軍已經知道近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是嗎?所以派你來保護我。”
“將軍隻知大皇子私下練兵,並在沒有聖人的聖旨下私下帶兵前來行宮。”胡欣隻將自己知道的說給宋瀲月聽。
聞言,宋瀲月想明白了最近的很多事情。同時,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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