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孟以然舔舔嘴唇。
剛開始變回人形時,她有一肚子話想對童鬱巫說。可真見到對方,她卻感覺腦袋一片空白。
當然,現在情況不對,也不適合聊那些瑣事。
孟以然深吸一口氣,甩甩頭將不合時宜的念頭趕出腦海:“你先等等。
“這木橋看著就不對勁,要是走上去有危險怎麽辦?”
童鬱巫側身,想抽回被握住的衣角,但孟以然抓得很緊,她沒有成功。
貴族小姐的目光在她那長長的銀發上停留一瞬,面無表情反問:“關你什麽事?”
看著對方著冷淡疏離的模樣,孟以然牙根開始發癢,突然間就很想找幾件童鬱巫的新裙子磨磨牙,不磨出幾個破洞不罷休那種。
她沒辦法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說出關心,只能乾巴巴又道:“提示讓我們走石拱橋,你真的……要選擇木橋?”
童鬱巫:“嗯。”
孟以然耐下性子問:“為什麽?你看出什麽不一樣了嗎?”
童鬱巫:“沒有。”
孟以然:“……”
她努力打起精神,繼續用熱臉去貼冷屁股:“那為什麽還要上去?”
童鬱巫垂眸,顯然已經不想說話。但她一動,被抓住的衣角又會限制她的行動。
僵持兩秒,她開口:“我不相信他說的話。”
孟以然其實也拿不準:“那個聲音……”
童鬱巫開口打斷她:“一個被背叛,卻還能做出這種蠢事的人,有哪一點值得人相信?”
她沒有壓低聲音,這句話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明意微微挑眉,靈歌則摸著下巴,恍然地跟著點點頭。
孟以然被她的話說服:“你說得對。”
她緩緩放開手,讓童鬱巫那片衣角落回原位,同時沒話找話:“咳,如果是我,一定會主動跟傷害我的人斷得乾乾淨淨,再也不見才好,才不會大費周章弄這一出,就為了和對方坐下來談。
“那不是憑白把脖子遞出去,讓人再割一刀嗎?”
童鬱巫已經轉過身,繼續朝木橋走。
她們距離木橋很近,孟以然說話的功夫,童鬱巫一隻腳已經踏上橋面。優雅的貴族小姐腳步驀地一頓,隨後又像沒有任何異樣般,將另一隻腳也踏上去。
她走路的姿態依舊優雅,就是比之前在平地上要慢一些。
孟以然想跟她拉近關系,跟在後面問:“你的話,會怎麽做?”
話音一落,她也學著童鬱巫,一隻腳邁上木橋。
鞋底剛接觸橋面那一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心突然竄起。
孟以然原本站得筆直,被這猝不及防的疼痛撞得愣是差點跪下。好在理智瘋狂預警,告訴她膝蓋要是跪上去鐵定也是一頓酷刑,她才勉強撐著身體,維持住一個古怪彎腰造型。
靈歌嚇了一跳,跑過來就要將她拉走。但她沒在橋上,居然碰不到一隻腿還在外面的孟以然,兩人的手在視覺上交錯而過,彼此碰到的只有空氣。
靈歌急得大喊:“怎麽回事?還能動嗎?快退出來!”
背後好似有一堵牆,孟以然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她咬咬牙,努力重新站直,邁進另一隻腳。
前世有一段時間,趾壓板非常流行,孟以然跟風買過幾塊。
站在橋面的感覺,就好像光著腳站在最可怕的趾壓板那種疼痛,再乘以個10倍。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腳沒有被割破的風險,但那劇烈的疼痛依舊在挑戰人類的極限。
好在初始那陣猝不及防的感覺過去之後,疼痛慢慢變得勉強能夠忍受。
孟以然控制著呼吸節奏,準備開始往前走。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她還沒抬起第一隻站上橋的腳,那裡突然一個踩空,脆弱的橋面因為她那隻腳停留時間過長,居然破裂出一個幽幽黑洞!
孟以然隻來得及在心裡喊上一聲“完蛋”,下墜感便席卷而來,她整個人朝著破洞傾倒過去。
千鈞一發間,她胡亂揮舞的手居然抓住了某樣東西,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浮木,她連忙抓緊,借力從那個破洞逃離。
“我不會出聲。”
孟以然抬眼,看到原本領先她好幾步的童鬱巫又走了回來。她神態自若,行動毫無阻礙,仿若根本沒有受到疼痛襲擊,將她拉上來之後,又拉住她的小臂帶著她慢慢往前走。
“不,不會什麽生?”孟以然疼得無法思考,隻牢牢記得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會踩出破洞。背部已經被冷汗濡濕,她依舊咬牙強忍,一步一步跟著童鬱巫朝前走。
童鬱巫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再開口,但也沒有放開她的手臂。
橋下,原本已經朝木橋靠過來的眾人重新停下腳步。
凱莉嘴角掛著淡淡笑意,摸著胸前項鏈道:“看來傷害分攤沒用錯,這不就有人幫我們試錯了嗎?”
明意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凱莉拍拍他肩膀:“別那麽小氣嘛,是你自己說她不是你的新女伴。”
她看著童鬱巫的背影:“而且……我看她怎麽好像一點都沒受影響?難道疼痛隻專門針對那位可憐的平民小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