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然惆悵地皺起眉頭:“那您為什麽改變主意呢?”
“呵呵,如果現在要你跟我走,你會乖乖聽話嘛?”老祭司反問。
不需要孟以然回答,光看她糾結的表情,老人就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知道,你肯定放不下外面那個女孩,而那個女孩,哦,應該尊稱一聲‘公主’對吧,她也不可能跟你一起前往族地。”
孟以然深吸一口氣:“我們現在……面臨著一個很大的麻煩。”
“孩子。”老祭司打斷她的話,“實際上,你們面臨的麻煩,比你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孟以然瞪大眼睛:“您都知道?”
“這就是我改變主意的原因。”老祭司歎了口氣,“我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告訴你,華瑟·塞維爾還活著。”
孟以然聞言,唇色有些發白:“如果我沒推測錯,現在在皇位上的柘舒,就是當年的華瑟·塞維爾,對吧?”
“是的。”對方點點頭,“看來這三年內你獲取的消息很多。”
她拍拍孟以然肩膀:“他通過轉移身體的辦法,一代一代活到了現在。按照之前的預言,他的靈魂承受不住多次轉移,應該會在十年內徹底消亡,但是最近,預言給出了新的提示——華瑟·塞維爾找到辦法,如果成功,他將繼續存活,且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大。”
孟以然焦急道:“為什麽預言會發生這麽大的改變?”
這一次,老祭司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反而將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這三年來,孟以然一直被童鬱巫保護得很好,但這並不代表她笨得已經看不透事情真相。當老祭司久久凝望著她的時候,她腦子雖然紛亂,但慢慢地,一根線索將這些年裡發生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一份她不得不面對的真相已經赫然橫呈在她眼前。
——
“第六個。”
童鬱巫抹去嘴角的血液,同時將已經不能動彈的木俑一腳踢開。
第六道門已經在前方敞開,門外彌漫著晦暗不明的景象,看不透,望不穿。
但童鬱巫知道,依照她一路走來的經驗,門的另一邊,一定有著另一個木俑,而且那隻木俑會比她之前殺死的六隻還要強。
進入土樓已經不知道多久,這段時間裡,童鬱巫一直在戰鬥。
在這個不能動用魔法的空間中,她走的每一步都伴隨著自己的血汗,而今天,這六隻木俑居然已經會運用魔力朝她發動攻擊。要不是她在千鈞一刻抓住機會,現在躺在地下的極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但即使取得了勝利,她身上的傷勢也十分嚴重。理智判斷之下,她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一邊往嘴裡塞了兩顆藥,一邊找了個角落準備休息。
一場覺睡得昏昏沉沉,並不安穩,繁雜的夢魘折磨著她,令她在睡眠中也難得安寧。
不知道過去多久,一道腳步聲在她身邊響起,童鬱巫警覺性很高,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睜開眼睛,面對著來人做出防禦動作。
但很快,她又卸去渾身的力道,看著來人略帶嘲諷問:“還沒死?”
莫槡扯下頭罩,長長舒了一口氣:“你還是這麽不客氣。”
他冷哼一聲:“你放心,你舅舅我還能活很久,至於你……我就不知道了。”
童鬱巫沒什麽反應,自顧自坐下,查看自己身上的傷勢。
她鎮定自若,莫槡卻站不住了:“你就一點都不心急嗎?我說你快要死了,你一點都不好奇?”
長公主給傷口換著藥,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莫槡也算清楚她的性格,歎了一口氣,半蹲下身子:“柘舒想要殺了你,侵/佔/你的身體繼續活下去,你知道嗎?”
童鬱巫瞥了他一眼:“不是彌西嗎?”
“原本確實是彌西,彌西是柘舒的親生孩子,他跟柘舒那具身體的親緣關系最近,副作用最小。”莫槡冷靜訴說著他這些年得來的情報,“但你出現了,一切就都變了。”
童鬱巫:“嗯?”
莫槡深吸一口氣:“你知道自己不是正常的孩子吧。我是說,你根本不是你母親十月分娩生下來的,而是一個生命果實孕育出來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童鬱巫低著頭,所以莫槡沒有看到,但他提到“不正常”這類字眼的時候,童鬱巫那雙紫眸已經驀地轉黑,凝成一片死寂的沼澤——
沒有情感,沒有生機。
不知情的莫槡還在繼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像你這樣用不正常方式孕育出來的身體,恰恰就是轉移靈魂最好的容器。柘舒已經徹底放棄了彌西,而選用你成為自己下一具軀體。”
童鬱巫冷笑一聲:“你就沒有新鮮一點的東西了嗎?”
莫槡整個人一怔:“這些事情……你都知道?”
“不知道,但不難猜。”她隨意將空藥瓶往地上一丟,“他無緣無故對我這麽好,必定是有所求。”
莫槡瞪大眼睛:“你都知道?那你這些年還安安心心留在皇宮做你的長公主?!”他氣得兩隻拳頭都攥緊:“我一邊逃亡還要一邊擔心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他殺了,你還能無事一般享受你的榮華富貴?童鬱巫,你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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