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鬱巫比他更加固執:“你不能使用它,並不代表它的價值受到影響。它對我很有用,值得我付出這一切去交換。”
蒙宏急得臉頰發紅,還想說話,但貴族小姐雷厲風行,直接與他道別,隨後將門關上。
秉持著紳士禮儀,蒙宏也不可能強闖兩位女士的宿舍,只能悻悻看著門當著他的面關上。他在門口又站了片刻,最終隻得收起錢袋,轉身離開。
屋內。
孟以然的目光落在童鬱巫手腕,準確說是那條銀鏈子上。
童鬱巫將材料拿進屋裡,消失在轉彎處,她才收回目光,呆呆走回宿舍。
關上門後,孟以然倒到床上,看著天花板發起呆。
也就一兩分鍾的時間,臥室門從外面被打開,她聽到童鬱巫入內的聲音。腳步聲“啪嗒啪嗒”,最後停在床邊。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終於,孟以然先忍不住,不自在問道:“怎麽了?”
她用手撐著床坐起來:“你要使用臥室嗎?”
一般來說,童鬱巫晚上習慣在燈火通明的客廳看書或者做試驗,要到準備睡覺才會進入這個房間。
但此時,貴族小姐神情凝重,懷裡抱著一堆藥劑,足有十來支,是兩人宿舍內的全部存貨。
見孟以然坐起,她將所有藥劑往桌子上一放,開口道:“吃藥。”
孟以然皺起眉:“吃什麽藥?”她自我感覺身體狀態良好:“我沒病。”
“你生病了。”童鬱巫已經自顧自在這些藥劑中挑選起來,順便說出自己的見解:“你精神不好,可能是那天不小心吸入那些異香,或者受到精神類的攻擊。”
孟以然搖頭:“我沒有。”
童鬱巫已經拿起兩支藥劑:“都試試吧,這是解毒的,這是治療精神力創傷的。”
“不要!”孟以然轉身就想離開。
“不要亂動。”童鬱巫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又帶回床上,柔聲安慰道:“別怕,就算不是這兩種問題,這兩隻藥劑喝了也有增益。
“如果還不行,明天我們去醫療室,再不行,就去光明聖殿。”
孟以然怒從心起:“我都說了我沒病,這些東西別浪費在我身上。”她用力掙扎:“放開我!”
童鬱巫眉頭緊皺。
孟以然很少看到她對著自己露出這麽嚴肅的表情,慢慢地也安靜下來。
兩人沉默對視良久,童鬱巫緩緩松開手。
她問:“如果你沒病,這幾天為什麽不理睬我?”
“我哪有不理睬你?”孟以然無端生出委屈,“早上跟你說‘早安’,中午跟你說‘午安’,待會睡覺前還有‘晚安’,這叫不理睬你?”
童鬱巫眯起眼睛:“以前不只是這樣。”
她開口,像細數孟以然的罪行一般:“你以前會跟我說很多話,煉製藥劑出問題第一時間會找我,回到宿舍也會跟我待在一起,不是現在這樣。”
孟以然想反駁,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環臂抱住膝蓋:“原來你記得那麽清楚……但這也不能說明我生病,我,我就是單純不想繼續了,不行嗎?”
貴族小姐那雙紫眸幾乎在瞬間轉深:“為什麽?”
孟以然盯著自己腳趾:“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再好的朋友相處久了……也會膩味的啊。”第75章 第75章
臥室陷入長久的沉默。
孟以然一張臉搭在膝蓋上,已經被壓出兩道印子,但她沒有抬頭,眼睛甚至不敢離開腳趾半寸。入夜風涼,窗外蟬鳴聲一起,她咬牙忍住泛起的冷顫,偷偷摸摸蜷縮了一下腳掌,隨後看到圓潤的趾頭迅速充血,透出溫潤的粉色。
“天氣涼了。”她心中驀然泛起這個念頭。
床邊,貴族小姐終於有了動作。
孟以然沒看她,但能通過聲音判斷她的動向。她聽到童鬱巫似乎拔開了一罐藥劑,塞子離開瓶子發出“啵”一聲輕響,一晃眼,淺藍色的藥劑已經被送她面前。
“先喝這個。”屬於對方清冷但悅耳的聲線略有些生硬講出這四個字。
孟以然一頓,抬頭呆呆看著前方。
童鬱巫見她沒動作,便將藥劑又往前遞了一點。
這時候,孟以然才猛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在看那泛著藍光的玻璃瓶,而是盯著童鬱巫握住瓶身的纖細手指。
她咬住下唇,伸手接過那瓶藥,遞到嘴邊,卻沒有第一時間喝下去,反而抬起頭去童鬱巫對視。
“你真的覺得這些藥能治好我嗎?”
童鬱巫抿著唇,神情看起來相當凝重。
她開口,一字一頓道:“治到好為止。”
孟以然愣怔片刻,突然深吸一口氣,撇撇嘴:“有必要嗎?”她想了想,自問自答又道:“因為我是你的貓?”
這一次,童鬱巫沒有回答。
她站在原地,微微歪著頭,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並且暫時未能得出答案。
沒有人說話,臥室裡安靜得可怕。
孟以然感覺自己的心緒在這樣的沉默中變得波瀾不驚,最後連一絲絲漣漪都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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