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司置若罔聞,幾步走到塔跡身邊。
孟以然分明看到他低聲在與塔跡說話,只是周圍太吵,她根本無法分辨。
她只能扯了扯童鬱巫的袖子:“他們是不是準備耍賴了?”說著,她看向那個骰盅:“這個骰盅不會真的有問題吧?不然怎麽你每一次搖出來的點數都那麽低?”
童鬱巫搖搖頭。
她想了想,解釋道:“不是骰盅的原因,是精神力。”
孟以然抬起頭:“所以你們搖動骰盅只是在做做樣子,其實都在用精神力調整裡面的骰子?”
童鬱巫:“對。”她解釋:“就像下棋一樣。”
孟以然其實還是有些迷糊,但她能看懂最後的結果。
於是她眼睛一亮,壓低聲音:“你們都在拚命把對方的點數往小了搖,那是不是因為你技高一籌,才能比對面那個混蛋高一點?”
童鬱巫淺淺勾起唇角:“嗯。”
孟以然眨眨眼:“你好厲害!”
她唯一好奇的一點是:“你之前精神力還受過傷,現在已經好全了嗎?”
童鬱巫想了想,回答道:“差不多。”
孟以然這下徹底心安,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就放心了。”
另一邊,笛司和塔跡也在交流。
笛司眉頭緊蹙,開口問:“塔跡哥,怎麽回事?”
他小心翼翼詢問:“賭局還能繼續下去嗎?”
“當然可以。”塔跡抿唇,“第一局不過是我輕敵了。”
笛司歎口氣,臉上有愧疚的神色:“你還記得上一次嗎?第二小局的時候,你被凱莉學姐趕走,沒來得及看當時的結果。”
塔跡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結果?”
他揪住笛司的領口:“你們看了?第二小局她的骰子數難道不還是三點嗎?”
“是,就是三點。”笛司點頭。
可還沒等塔跡松口氣,他又接著道:“原來你真不知道第二局的結果啊……”他頓了頓:“那你知道自己的點數是多少嗎?”
“多少?”塔跡皺起眉,“不會很大,但絕不是‘一一一’。”
笛司吞咽一口口水:“您沒有點數。”
塔跡野獸一般的瞳孔瞪向他:“什麽意思?”
他確認道:“什麽叫‘沒有點數’。”
“你骰盅裡面的三顆骰子,全部都被絞碎成粉末了。”笛司道。
塔跡一愣,隨即又揪住他的領口:“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沒人告訴我?!”
笛司也有些懵圈:“事實上,在看到剛剛第一局的結果之前,我們都認為那三顆骰子是你因為太過生氣,自己用魔法絞碎的。”
他又想起另一件事:“而且,當時明刻哥不是去找你了嗎?他沒有跟你提起過這件事嗎?”
塔跡咬著牙:“你們居然指望明刻這個悶葫蘆跟我說?!”
笛司嘴角抽搐:“那,那之後你都不願意提起童鬱巫,我們哪敢說啊,都以為你知道的。”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轉移話題:“現在怎麽辦?需要我們……”
他沒把後面的話說完,但使了好幾個眼神,暗示意味十足。
塔跡推開他,垂在身側兩隻手已經緊緊攥起拳頭,臉上神色也開始變幻莫測。
笛司卻了然,湊近他又低聲說了一句:“你放心,不關你的事,我們會‘見機行事’。”
見塔跡沒有反駁,他勾了勾唇角。
接著,笛司裝模作樣到童鬱巫這邊也檢查了一下骰盅,便回到原本的位置,清了清嗓子宣布:“第二小局,開始。”
他看向童鬱巫:“童同學,三局兩勝,賭局來到你的賽點局了,只要再贏一場你就能獲勝,你可得好好把握,別太緊張啊。”
這最後幾個字他咬字很長,明顯別有意味。
孟以然聽得直皺眉,卻懶得和這種人計較,湊近童鬱巫:“別理會他,做好自己就行,加油!”
童鬱巫淡淡“嗯”一聲,伸手拿起桌上的骰盅。
塔跡目光在笛司和身後一眾擁躉身上掃過,也開始舉起骰盅。
“咚咚咚”骰子撞擊骰盅的聲音又響起,比起第一局,這次圍觀人群安靜得更快,在場數百雙眼睛,全都齊刷刷盯著教室中央兩個不斷晃動的金邊木盅。
孟以然的心情已經放松許多,因為搞清楚童鬱巫獲勝的關鍵,知道賭局這回事看的是實力而不是虛無縹緲的運氣。雖然不知道童鬱巫是憑借什麽壓著三年級的塔跡一頭,但她對於童鬱巫能戰勝對方這回事已經毫無疑問。
特別是當她越過童鬱巫背影,看到另一邊正對著自己的塔跡此時臉色比上一局更加難看,額上幾乎滿布汗水時,她已經控制不住勾起嘴角,仿若能預見到即將到來的勝利。
可突然,她看到塔跡朝笛司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孟以然眼睛一花,恍惚間好像看到幾根尖銳的東西朝童鬱巫的方向刺去。她晃了晃頭,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童鬱巫已經放下骰盅。
可跟第一小局不同的是,這次童鬱巫半彎著腰,一隻手撐在桌子上,一隻手似乎按在額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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