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鬱巫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
那雙澄澈而神秘的紫眸終於找到聚焦點,不再空空蕩蕩。她看著孟以然,開口還是之前那句話:“我會贏。”
孟以然深吸一口氣。
她說:“我相信你。”
貴族小姐莞爾一笑,彎彎的眼睛和勾起的嘴角連成一道絕美的風景線。
相比於第一次,這次賭局正式了許多,甚至多了一個帶著高高禮帽的主持人。他向周圍觀眾自我介紹,說自己叫“笛司”,“立身”公會的骨乾精英,會負責引導和見證這場賭局。觀眾明顯分為兩派,平民學生不以為意,甚至發出“籲”的喝倒彩聲,倒是貴族那邊很吃這一套,很多人身子為他獻上掌聲。
孟以然認得這個“笛司”,對方正是塔跡的小弟,當初在第一局賭局時拿出骰盅和骰子道具的那個人。
對方非常精通此道,在他的主持下,即使原本對他沒有好感的平民學生也被他的言語吸引,認真傾聽他說的每一句話。規則與上一次一模一樣,非常簡單,基本上三言兩語就能介紹完,笛司把重點放在賭約上。
他偏頭向童鬱巫確認:“童鬱巫同學,如果你輸了,你要主動前往教務處退學,並且在離開明理之前,到學校廣播站承認自己不配身為貴族。
“這個賭約在全校師生見證下,不可違約不可毀諾,你確定嗎?”
童鬱巫:“嗯。”
笛司勾起唇角:“那比賽……”
“等等!”孟以然緊皺著眉頭。
她原本就擔心這個主持人會有偏頗,沒想到這個人演都不演一下,於是當場發出質疑,“怎麽隻向她確認賭約,不說說你們輸了該怎麽辦呢?”
有手臂上系著墨綠色絲帶的貴族學生冷笑出聲:“開什麽玩笑?你覺得塔跡會輸給她一個廢物?”
孟以然的氣勢完全沒有被壓下去:“本來就是賭局,沒到結局,誰又能確定輸贏?”
她挑釁看向主持人:“倒是你們,連賭約都不敢說全,這麽害怕?”
她長相本就偏成熟美豔那一掛,此時強裝著鎮定自若,倒真的唬住一些人。
但孟以然心裡其實完全沒有底氣,雙條腿也有了發軟的跡象。
不過很快,人群中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是啊,你們‘立身’行不行啊?輸不起還出來打什麽賭?”
孟以然往聲音源頭看去,恰好看到靈歌朝她眨眼。
她暗暗舒口氣,往對方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有了靈歌的添油加火,現場“立身”和“求知”兩個公會的學生差點當場展開一場罵戰,氣焰終於不再朝對方那邊一邊倒。
塔跡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打量著孟以然,似乎在判斷她的身份。
笛司從愣怔中回神,把過錯全都背到自己身上,提高音量重新穩定紀律:“是我的工作失誤,我忘記說了。”他看向塔跡:“塔跡同學,如果你輸了,你必須將身上所有白螺灰交給這位童鬱巫,並且……咳……”他的音量驀然變小:“並且到教務處申請退學。
“你確定嗎?”
塔跡輕輕一頷首:“嗯。”
笛司深吸一口氣:“那麽現在,賭局,開始——”
有人呈上骰盅和骰子,各放到童鬱巫和塔跡面前。那骰盅邊緣鑲嵌著金色的貴金屬,比第一場賭局用的不知道精致多少倍。
塔跡率先捧起骰盅,緩慢而沉穩地搖動起來。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童鬱巫身上,像一條擇人而噬的陰暗毒蛇。
童鬱巫並沒有關注他,她緩緩抬起骰盅,也跟著甩動起來。
周圍嘈雜的聲音小了許多,變成各自為營的竊竊私語。
孟以然身後就有兩個人,女生問身邊的男孩:“誰會贏啊?”男的信誓旦旦道:“肯定是塔跡啊,他可是三年級。你沒聽說過嗎?他們兩個之前就比試過一次,要不是賭局被中止,一年級這個早該退學了。”
孟以然回頭,惡狠狠瞪向他:“那是謠言!第一次童鬱巫也根本沒有輸!”
男孩愣了一愣,抓抓頭髮:“呃……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孟以然轉回頭,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躁鬱全部吐出去。
她開始完全屏蔽掉周圍聲音,隻專注盯著童鬱巫,默默等待結果。
對局中的兩個人久久沒有放下骰盅。
童鬱巫從始至終維持著淡漠的神情,而塔跡則從原本的從容不迫逐漸轉為凝重。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久到周圍所有圍觀人員都閉上嘴巴,童鬱巫才率先放下了骰盅。她沒有掀開蓋子,四指按在骰盅上,靜靜盯著對面的塔跡。
塔跡額上出現薄汗。
下一刻,他也跟著放下手,骰盅回到桌面,發出非常響的一聲“砰——”,足以揭示他的憤怒。
笛司看著塔跡表情,眉頭不知不覺皺起來。好在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開口道:“雙方掀開骰盅蓋子,計算點數。”他頓了一頓:“你們誰先來?”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但童鬱巫已經緩緩俯下身體,張開五指將蓋子揭開。
一,一,二。
周圍爆發出強烈的“噓”聲,夾著或歡快或嘲諷的笑聲,甚至有不少人已經開始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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