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搖頭:“放心。”
他冷笑一聲:“畢竟我曾經也是那裡面的一員,十多年前那麽好的機會他們沒能殺死我,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唉,還是太危險了。”童任菲低頭,深深歎了一口氣,“如果我天賦高一點就好了,就不用讓你每次都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出去收集材料。”
艾文扶著她的肩膀:“不用難過,你很快就能……”他壓抑著言語中的激動:“不是嗎?”
童鬱巫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聽著兩人交談,突然感到一陣厭倦。
她眼角余光瞥見那盤已經被重新擺好的國際象棋,黑白交錯的棋盤上,一黑一白兩軍遙遙對壘。
看著對面的黑色國王,她突然眯起眼睛,紫瞳逐漸深邃。下一刻,她伸手將黑色國王抓到手裡。
童任菲帶笑的聲音響起:“這一切都要多虧你,我這輩子最慶幸的事情就是……”
在她背後,年幼的貴族小姐緩緩抬手,手背抵在棋盤邊緣,輕輕一推。
“砰——”
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屋內交談,童任菲和艾文齊齊一愣。
兩人轉頭看去,只見地上躺著一個翻倒雕花精致的國際象棋棋盤。黑白棋子散落遍地,歪七扭八滾動著。
童鬱巫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把玩著掌心的黑色國王。
察覺到母親目光,她抬頭,幽深的眼眸重新蓄起點點暖光,開口喊了聲:“母親。”
童任菲皺著眉,撇著嘴責問道:“怎麽這麽不小心?”
童鬱巫小拇指按住國王的腦袋:“不是不小心。”她看著自己的母親,親口承認:“是我推的。”
童任菲噎了一下,好幾秒後才回過神,疾步朝她走近:“怎麽回事?給你請的禮儀老師都教了你什麽東西?你還有一個貴族的樣子嗎?”
童鬱巫歪著頭:“有貴族的樣子,母親就會更喜歡我一點嗎?”
童鬱巫一愣:“你……”
艾文走近,拍拍她的肩膀,低聲道:“算了。”
童任菲扶著額頭,又歎口氣:“艾文,不是我沒耐心,她實在是太愚蠢了。”她抓著對方袖口:“禮儀什麽就不說了,她下個月就滿八周歲,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展現出魔法天賦?
“你說這裡面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艾文看著她的眼睛:“你不相信我嗎?”
“當然不是。”童任菲低下頭,“我就是,我就是……”
她深吸一口氣:“可能離我們的目標越近,我越是緊張吧。”
“不用擔心。”艾文輕笑。
他低頭,看著椅子上容貌精致的童鬱巫:“她不是普通的孩子。生命果實用精血培育,集合了你們兩個家族最大的優點。你看她這張臉,還有什麽可懷疑呢?”
童任菲自嘲一笑,也跟著看過去:“你說得對,是我太著急了。”
她伸手摸了摸童鬱巫側臉,手上溫軟的觸感叫她眷戀:“鬱巫,你是我最後的希望。”
童鬱巫低垂著頭。
她看著掌心中那顆黑色國王,拇指驟然使力,那國王腦袋被硬生生掰開,“叮咚”滾落在地。
童任菲從她手中奪過國王的“屍體”:“你今天怎麽回事?弄傷手怎麽辦?”她蹲下身,檢查童鬱巫拇指,確認完好後松口氣:“你在想什麽?啊?告訴母親。”
童鬱巫任由她擺弄,眼睛盯著地上那顆國王的頭顱,突然開口:“我沒有收到生日禮物。”
童任菲很疑惑:“什麽?”她說:“你說八歲的生日禮物嗎?我還沒準備呢,你去哪裡收到?”
童鬱巫搖搖頭:“八歲,到十八歲,我都沒有收到。”
“你這孩子……”童任菲站起身,“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童鬱巫抬起頭,目光緊緊追隨著她,又問:“我可以要一隻貓嗎?”
“什麽貓?”童任菲反應過來,“生日禮物?”
童鬱巫點頭,聲音裡帶上些許雀躍:“嗯。”
“嘖。”童任菲扶了一下額頭,“我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聽不懂人話,會到處惹事的麻煩東西,你難道不知道嗎?”
童鬱巫還想說話,被她打斷。她最後撂下一句“想都別想”,便帶著艾文離開房間。
有女仆進屋,提醒她下午的鑒賞課馬上開始。年幼的貴族小姐跳下椅子,踩著滿地黑白棋子走出房間。
夢境在這裡中止,下一刻,童鬱巫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宿舍天花板。
她感覺身體有點難受,稍微一動,才發現一顆長著長長銀發的腦袋就枕在自己肩頭。
兩人維持這樣的姿勢似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童鬱巫感覺那半邊身體隱隱有發麻跡象。
但是她沒有動,寂靜的暗夜裡,她側過頭,努力去看肩頭沉睡的那張臉。
有一束調皮的銀絲沒有好好跟隨大部隊呆在孟以然身後,反而離經叛道斜倚在她臉上。童鬱巫盯著看了半晌,實在忍不住,伸出另一邊的手,輕輕將發絲挑回去。
“啊?怎麽了?”孟以然驟然驚醒。她抬起上半身,睜著一雙惺忪的睡眼左右張望。
好一會兒,她終於對上焦,看清床上睜著眼睛的童鬱巫。孟以然舔舔乾澀的唇角:“你怎麽醒了?”她反應過來,微微瞪大眼睛:“是不是真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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