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這裡等我。”進入宮殿前,童鬱巫轉頭對孟以然囑咐道。
孟以然沒有立刻拒絕,咬著唇反問:“你有把握嗎?”
“裡面只有柘舒一個人。”這是童鬱巫利用水晶魔方得到的信息——
華瑟·塞維爾最後的防守已經被他們擊破,如今,寢宮裡就只剩下他一個光杆司令。
孟以然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她重重握了一下童鬱巫的手,隨即又松開:“一切小心。”
宮殿內情況不明,如果只有童鬱巫一個人進入,她是進是退都很自如。但如果她硬要跟進去,一旦遇到危險,童鬱巫還要分神保護她,一切就不太好說了。
童鬱巫點點頭,當著屬下的面毫不避諱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隨即便隻帶著兩個實力強勁又忠心的下屬進入面前的華麗宮殿。
他們一路走到柘舒的寢宮,居然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抵達寢宮大門前,一個下屬在童鬱巫的示意下上前推開門。華麗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悶響,竟真的緩緩打開一條縫隙。三人對視一眼,那個屬下得到肯定,正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寢宮裡頭居然傳出一聲喑啞的呼喚。
“鬱巫……”
下屬皺起眉,沒有繼續動作,回頭看向童鬱巫。
“鬱巫,你單獨進來,我有話跟你說。”柘舒在裡面繼續艱難開口。
“公主,不可!”一個屬下開口說道,“這老不死的要騙你單獨進去,肯定是有什麽陰謀,讓屬下進去為您探探路。”
童鬱巫還沒說話,裡頭的柘舒嘲諷一笑。
“呵,你都是要篡位當皇帝的人了,就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嗎?”他頓了頓,“鬱巫,我只是有些帝王的辛秘要告知你,我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我沒什麽力氣再與你爭了。
“如果你甚至不敢進來與我對話,那就讓這些重要的秘密,跟隨我一起埋進土裡吧。”
“秘密,你指的是那些馭下的小把戲?還是塞維爾家族的後路?”童鬱巫隔著一道門反諷道。
“你……”裡頭的柘舒好像吃了一驚,“你連這些……都查到了。”
童鬱巫抬手,對這兩個屬下:“退下。”
屬下大驚:“公主,您,您不是不稀罕他的秘密嗎?為什麽還要進去?”
童鬱巫沒有回答這個疑問,徑直越過兩人:“在門外等我。”
門重新被合上,室內昏暗,唯有床頭一盞油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不足一平米的區域。柘舒那個衰老到極致的頭顱就這樣斜倚在床邊,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幽幽望著門口的童鬱巫。
“沒想到啊,我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柘舒的聲音越發喑啞,“你,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優秀。”
他說這話的時候,情緒裡奇怪地並沒有絲毫的害怕或者恐懼,甚至能聽出一點微妙的興奮。
童鬱巫一邊往床邊走,一邊問:“是你這麽多年來遇到的最好的容器嗎?”
柘舒笑了:“你知道的可真多。”
隨後,他點頭直接承認:“不僅是最優秀的容器,也是最聰明的子嗣,沒有人,還從來沒有人能調查到你這個地步。”
童鬱巫在床頭站定:“結束了。”
“可惜啊可惜。”柘舒定定看著她,“既然你都知道我的謀劃,怎麽不知道要防著一點呢?我親愛的,長公主。”
“就你?”童鬱巫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也配?”
柘舒緊緊皺起眉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臥室裡彌漫起一股淺色的煙塵,在不知不覺間充斥整個房間。漸漸地,煙塵將房間內的一切吞噬,帝王華麗的寢床,床上枯瘦的老人,還有站在床頭容貌嬌豔的少女,都在煙塵中逐漸淡化,模糊,混沌成一片幻象。
……
不知道過了多久,童鬱巫醒了過來。
她抬頭,看到面前身著女仆裝的年輕珍妮。
“小姐,別發呆啦。”珍妮笑得恭敬,“夫人喊你去試衣服,已經在正廳等候,請跟我過來。”
童鬱巫疑惑歪了歪頭。
這個動作讓她眼角余光瞥見自己身上的公主裙,這分明是兒童的款式,她抬起手,看到自己奶呼呼的手掌。
“夫人。”她開口重複珍妮的話,聲音也是未變聲前女童略高的音線。
“對呀,夫人。”珍妮疑惑地眨眨眼睛,“就是您的母親呀。”
“母親。”童鬱巫低頭喃喃這個稱呼。
隨後,她不再猶豫,提起裙角朝正廳的方向走。
這個別墅很大,讓童鬱巫感覺陌生又熟悉,但她居然能清楚地認清每一條路。根本無需珍妮帶路,她自己小跑著很快就抵達正廳。
正廳陽光充足,精美的裝飾下,一個面容白皙容貌姣好的美婦人逆光朝她看來,隨即招著手微笑開口:“鬱巫,快過來。”
童鬱巫一震,眼神有些迷離,但下一刻,她邁開腿朝美婦人走去,開口喚道:“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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